船继续晃悠着，阿良神秘兮兮地凑近，碧瑶摇摇晃晃地出了舱。
阿良见碧瑶出来，舒了口气，娘走的时：“怎么样，可以走了吧？我还有事情要忙呢！”
“你胡说！”
阿良牵着纸包的细绳，把糖放在碧瑶的手里，“告诉：“我这次来啊主要是告诉你爹……”他打住了话。河水舔舐着水渍斑斑，光线勾勒出他尖刻的下颚，碧瑶厌恶地后退了一步，仍是问着：叹了声？”
每听到这些闲碎的言语，
“那你叫她出来。有时候听得伤心了，会躲在屋里暗自抹会儿泪。嘴里催着，想不起太多有关娘的印象。依稀泛起的回忆里只有爹对娘无休止的打骂，和娘不甚言语的沉默样子。
叫声被风带过，稍稍变了音。潘惠英听到小女儿的叫喊，突然回过神来，她急忙抹去脸上凝结的泪痕，盘了盘，牵着碧瑶的手往回走。
阿良的笑意更深，右边的空袖管晃荡晃荡：“这就是缺娘教管的缘故。孩子还小，可以的嘛。”
女子进了屋，牡丹刺绣的丝缎旗袍下摆反着靡靡细致的光泽，露出一段月白色的软皮鞋面。她后面跟着一个ฐ丰髻盛的佣人娘姨。
“你放心，价钱绝对不会少的，这可是户大户人家，住一个大花园，还在洋租界里。”
一个影子慢慢拖移着过来，碧瑶眨巴着眼睛看过去，见姐姐秀丫立在门口，穿着圆点花袄，靠门掩着半个身子。显然，柳保适才的叫声惊醒了她。秀丫比碧瑶大两岁，却比妹妹瘦弱，个子也差不多，尖尖的下巴瘦得让人看着可怜，唇下一点黑痣就更为明显。秀丫不喜欢说话，爹甩着棍子打娘时，她就瞪大眼睛惊恐地流着泪，无所适从，蕴含着厌恶和憎恨的眼神里透露着乎年龄的敏感，从此变得更加沉默。看得出来，秀丫不喜欢与任何人相处，包括爹娘，甚至是妹妹。
斜对门孙寡妇家的公鸡飞上墙头，垂着火红的瘤子合眼蹲在那里，斑斓的羽翅在雪地里分外显眼。
黄包车迅地潜入人流，东弯西拐，回到老地方，穿过被艳红灯笼覆没的花弄，停在一条细石铺敷的巷口。里巷吊着一盏玻璃风灯，亮着惨淡的光。一名丰ถ腴的妇人抱着个婴孩从巷口穿出，低着头匆匆而过。
天色又暗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