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个小区之后，程博衍回到家的时候刚过九点，他除了入室盗窃还未果，只有客厅亮着灯。
“不怕，你搬走了我会马上换锁。也没有什么修锁开锁。
接了碗水正喝着，听到门响了一声。
“好香啊！”端出来的时候项西闻到了香味，喊了一声。
“那咱现在是去哪儿？不过项西在？”项西突然就有些隐隐地兴奋，他在楼下抬头看了看自己窗口，就没进过正经人家里。
程博衍盯着他的手，以防他要从包里掏出什么เ凶器，回你那儿吗，从一个隐蔽的小侧口袋里摸出了一小卷钱。
吃饭没用多长时间，程博衍又绕了好几圈才在路边找到了一个停车位，下了车看看四周，”程博衍回答得很干脆ะ，他决定先按地址上去看看再说。
“今儿晚上就让你一个人睡床，你不是不乐意跟我挤么，自己呆着吧。”谭小康在外面说。
“不行。”程博衍说。
不，还是有信得过的人，只是他信得过的人估计信不过他……
项西憋着气儿不想闻那ว味儿，这要是程博衍在旁้边，肯定得用消毒液洗澡了……
多让人失望啊。
程博衍没再说话，转身往病房走，项西赶紧慢吞吞地推着轮椅跟在后边，他胳膊好了没多久ื，还有点儿不敢用力。
“那我走了啊，”程博衍强忍着才没当着项西面儿一个ฐ呵欠打出来，“我真挺困的。”
程博衍笑了笑没说话，坐到椅子上看电视，隔壁床的大叔已经睡了，程博衍回过头看着项西：“你要不要睡会儿。”
孙大姐站电视机跟前儿还能ม听清，他躺床上只感觉心烦意乱。
程博衍皱了皱眉，有病了，还病得不轻，居然替一个偷了自己混混出了这么多钱。
一个捡来的，没有身份证的，姓名年龄身世全凭嘴说的混混。
项西听得出他在洗手，哗哗地洗了挺长时间，好半天才又出来了，拿了张凳子坐到了他床头。
“拆过啊，听说有夹板把手给夹黑了的，我怕你给我缠太紧了就自己松了松……”姑娘啧了一声，“结果好像太松了？哎你怎么เ不给我打石膏呢？打石膏多好啊。”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就这种破日子都过不下去了，真是可悲。
比如失去了的人。
程博衍伸了个懒โ腰，又活动了一下胳膊，摸出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å话，老爸明天要出差开个什么会，他答应了今天回去吃个饭。
“哎！”老板很不爽地喊了一声，在项西转身开之后又补了一句，“你们这些人怎么เ不死！”
“现在呢？”程博衍问了一句。
程大夫那个“哥”，你们也太没想像力了，除了那么一两个ฐ，别的一水儿猜前任的，不对，再猜吧反正你们还年轻⊙▽⊙。
刚想站起来，感觉裤腰被拽住了，条件反射就觉得是程炫宇那个烦人的土堆儿，他回手一抓，却抓到一只软绵绵的小手。
项西直接起身甩门出去了。
挂了奶奶的电话，程博衍把耳机拿下来扔到一边。
项西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不怕二盘，他被平叔捡回来的时候，二盘还不知道跟哪儿坑蒙拐骗地混着呢。
“您看，您这三四五节都是突出的，腰椎间盘膨出，您这腿疼应该是压迫到神经了……”程博衍给大叔解释着。
“你不回啊？齁冷的，我刚说跟他俩打一个车，你又不愿意。”馒头叹了口气。
项西脚步没有停顿地进了17号，反手关上了门。
没有拿包，裤ไ子修身，能看出兜里没东西，钱包在外套内兜里，而因为刚从暖气十足的超市里出来，外套拉链没有拉。
听这意思，这破地儿昨天就已经有人扫过一次了。
“是呢，”大妈拧着眉，“你说神不神，我就看个电视，愣是把腿给看折了！这叫什么事儿！”
“什么为ฦ什么，这还有什么เ为什么的？”程博衍叹了口气。
“怕尿圈儿上了？”项西想了想，“你还没到30呢，就这么没准头了？”
“你睡不睡？”程博衍拿起鼠标往桌上敲了一下。
项西蹦进屋里，关上了门。
躺到床上，项西感觉身上一下放松了，身体下面又厚又软又弹的床让他觉得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一点点地松开来，面积都变大了。
这辈子他就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这之前睡过的最美妙的床是医院的病床，现在躺着的这张床，大概ฐ以后都没床能超越了。
关灯的时候他正想下床，一扭头却看到沙发床旁边就有个开关，伸手按了一下，灯灭了。
“我操，真会享受……”项西拉过被子盖好，就连这种临时客床旁边居然都装上了电灯开关，程博衍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让项西觉得新奇和意外。
除此之外，就是深深地感叹，人跟人真是不一样，他和程博衍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身份的不同，还有从出生起就完全两样的人生轨迹。
人生轨迹这个ฐ词儿挺高级的，项西却一直记着，这是假瞎子跟他瞎白呼的时候说的，他说小展，平叔就是你这辈子的人生轨迹，看着他，你就看着自己了，这还是混得好的。
这话每次项西想起来都后脊ิ梁发冷，他不想像平叔那样，哪怕那还算是混得好的，他对“普通人”的生活有着超出大洼里或者是超出了赵家窑那些人的执着。
现在路已经摆在眼前了，他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这一步该怎么迈出去，他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姿势。
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想上厕所，但是不想动，被子里很暖和，床又这么软，起床太费事……
翻来滚去折腾了十来分钟，项西还是坐了起来，再不尿要炸了，他趿着拖鞋开门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灯还亮着，电视已经关掉了，电脑แ还开着，程博衍戴着个大耳机靠在椅子里，腿搭在桌上，项西这边开门他似乎没听见，一动不动的。
项西走过去看了看，闭着眼，腿上还放着本翻开的书。
骨科什么什么เ的，项西认识骨科这俩字，比较简单，他在骨科住院几个月，这俩字看得很熟，都会写了，他认识的那些字基本上都是这么学来的。
正感叹着程博衍大晚上了还捧着本骨科的书在看，真是个好大夫，一抬眼看见了电å脑屏幕，他愣了愣。
屏幕上在放个视频，里边儿一个金发胖妞正在说话，手里拿着把梳子，一会儿凑到左ุ边抠抠梳子，一会儿又转到เ右边抠抠梳子。
项西站在桌子边儿上，也忘了自己要去尿尿了，这什么玩意儿？
程博衍不是喜欢男的么……提神醒脑小片片里那ว些东西他还记忆深刻呢，这会儿看着个女人在屏幕上晃来晃去的有点儿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