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寨子,八成是敌人,八成我们失手了,”庄丁的小头头一听å,于是就开始沉不住气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我们这边放了一排子枪,多亏奶奶还算有经验,怕队伍里有我们被押着,没敢直接朝队伍开枪,而是朝天鸣枪,既是试探也是警告。他们的枪一响,我们也吓了一跳,跟俘虏们一起都趴到了地上,有几个ฐ抬着门板的俘虏不知道是脚๐还是腿或者是手让门板挤压了,扯着嗓子惨叫起来。
那边奶奶声音颤颤地喊我:“是狗娃儿吗?你们出啥事情了?”
伙里就有人喊:“他老婆天天晚上欺负他呢,还有他老丈人也欺负他呢……”
便有人哄堂大笑,我没有跟着他们笑,板着脸问大家伙:“赞成不赞成这八条规矩?”
花花半信半疑地朝黑马叫唤:“郝五斤ภ,郝五斤,你咋变成马了?”
片刻奶奶就从外面回来了,告诉我到山神庙聚齐,又专门叮嘱我:“把红鼻子的头提上。”
掌柜的挣了两ä挣没站起来,奶奶朝我仰仰头,我就过去把掌柜的搀了起来。掌柜的一站起来我就闻到了一股尿臊味儿,他跪的那一块地上湿漉漉的。我有些好笑,这家伙真不经吓,咋也没咋,尿就吓出来了。
掌柜的只会点头答应,奶奶吩咐他:“你去给我们弄些凉水,再弄些热水,把马拉到棚里跟我的驴拴在一起,好草好料加上,你亲自弄,不要叫伙计知道了。”
陈铁匠就送我们出来,奶奶拦住他说:“这阵子人都吃饭,街上人少,你不要出来送,你一送动静大得很,惹人注意呢。”
奶奶跟我来到一家叫做客来悦的小旅๓店,让店小二给我们开了个房子,又让他们把“郝五斤”领ๆ到后面好好喂上。这个ฐ小旅店的院子里排了五幢房子,每幢房子有五间客房,后面还有个院子,茅房、牲口棚等等都聚集在这里。我跟奶奶住的是最靠后院的房子,这里的房子因为离牲口棚和茅房近,所以档次算是最低的,房价比前面的也便宜。房子里是大炕,我跟奶奶包了这间房子,我睡在炕尾,奶奶睡在炕头,中ณ间空荡荡地像个打麦场。奶奶躺了一会儿又睡着了,呼噜噜轻轻打着鼾,活像冬天里躲在热炕上睡觉的老猫。鼾声具有催眠作用,我很快被催眠了,也进入了蒙眬状态。似乎刚刚睡着,还没来得及做梦,奶奶却把我给摇醒了:“起来灵醒灵醒吃饭去。”
店里冷冷清清地没有什么客人,伙计跟老板都在打瞌睡,我们一来他们马上激动起来,连忙起立,伙计吆喝起来:“来客了!”那ว份高兴和激动好像即将吃猪头肉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老板迎过来给我们让座,一看到我背后的驴就愣了,堆了一脸的笑跟我商量:“小哥,这是人吃饭的地方แ,驴咋也进来了?”
老板没想到我这个半大小子说话这么冲,挓挲着两手对奶奶说:“老人家你看……我又没说啥嘛,你看这……”
天黑下来了,我们也从山里走了出来,远远望去,大山围拢的平地就像一个脸盆底,县城就在这个脸盆底上,那一片稀稀落落的灯光就是县城,我跟大掌柜来过一次,那ว一次我们吃了猪头肉。奶奶领着我直接朝西门走。她盘腿坐在驴背上,悠然自得,这是农家婆婆常用的骑驴姿势。她向我吹嘘,她可以用十八种姿ู势骑驴,这一路我看到เ她骑驴用过五六种姿势:双腿跨在驴身上,侧腿侧身坐在驴身上,侧身一条腿耷拉下来一条腿盘在驴背上,有一阵子为了躲避迎面刺过来的日光她还像张国老一样倒着骑在驴背上,又有一阵子为了让两条腿得到充分的休息她还跪在驴背上走了一会儿,这阵子又在驴身上盘着腿,可是如果说她真的能在小小的驴背上折腾出十八种姿势来,我却不相信,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除了我看过的那ว几种姿势以外,她还能ม表演出什么花样来。要说她骑马能用多种姿势我倒还相信,因为ฦ马背终究比驴背宽阔许多,活动余地大了,表演自然可以更加充分。能用十八种姿ู势骑驴,我觉得既不可能也没必要,再怎么折腾,你也是骑驴,总不会让驴骑你,也不会因为你会的姿势多了,驴就能变成马或者骡子。
“有多少钱你老老实实往外拿,不够了反正有人顶数呢。”李大个子逼迫着李冬青。
李冬青把一大串钥匙扔给我:“我说了你们也不信,你们自己搜,看上啥就拿啥,只是不要伤人就成。你把枪口从娃娃头上拿开,万一走了火咋办呢。”
李大个子就把枪口从娃娃ใ头上拿开,顺手拍了拍那ว个娃娃的头说:“娃儿,莫怕,叔叔跟你耍呢,这枪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