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惠。
事隔半年，我们突然得到父亲生病的消息，是那ว个女的打电话来告诉我们的，开门的时候却现。
突然而至的肝癌，
家惠飞快地写道，他思前想后，决定放弃这个宏伟的计划，两只茄子。
原来，大弟恋爱了，已๐经带女孩去见过父亲。“什么眼光，还不如前头那个。”父亲明显对第二任儿媳候选人有点不屑。这也罢了，让父亲气愤的是，大弟竟然打算把婚房安在父亲的家里。“居然叫我去睡沙床，良心何在？”父亲的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不过，餐厅比较大，摆个沙床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他心里过不了关，他觉得自己้是户主ว，大弟不过是他善心收留进来的，现在竟然想鸠占鹊巢ิ，真是岂有此理。
“没想到连你也这么想。我欠他的？我供他读书，帮他成家，我该做的早ຉ就做了，我没有义แ务再帮他做第二次。”
我找了个ฐ机会，对父亲说起大弟的困境，提出适当减少一点他头上的赡养费，父亲一听就摇起了头。“不行不行！主要是不公平，对你们两个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又说：“不给他点压力，他不会懂事。”他一直反对大弟离婚，批评他太不懂事。“认真说起来，哪对夫妻不想离婚？结果怎么样呢？离婚的还是极少数。”
我觉得这话过于偏激，他马上搬出父亲的原话来，是他劝大弟不要离婚时说的话：“就算你空手出门，该给我的还是得给我，一分都不能少，别ี拿不出钱来的时候跟我栀枝花茉莉花的。”大弟义愤填膺地说：“他劝我不离婚，不是为儿子的幸福考虑，而是为他每个月的赡养费考虑，他觉得我离婚很可能影响到他的收入。”
父亲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对她说：“你也来吃，来呀，我叫你来你就来，这里是我的家，我说了算。”
等她下一次上菜的时候，一个弟弟皱着眉头敲了下碗：“咸得要死！”另一个弟弟把一块鸡扔在桌上：“根本嚼不动。”很明显，她烧得再好吃，我们也不会给她一个好字，之ใ所以勉强自己坐下来吃，只是不想让父亲太没面子。
昌菊就哭。“都是妈不好，妈以为这样做，可以让你有个城里户口，有个好前程。”
“不是这样的，你听谁说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她们又给她出主ว意。只有告她的人撤诉，她才可能免除牢狱之ใ灾。完了，无论是尚先培还是他婆娘，他们巴๒不得把她关在牢里永远不出来呢，怎么可能撤诉呢？
一直没人来找昌菊了，警察也好，其他人也好，好像全世界都把她忘了一样。越是没人管她，她就越是急躁不安，越是恐惧，过了上午不晓得下午会有什么坏消息，过了今天不晓得明天等着她的是什么เ，一天天熬过去，三十多岁的人，额头两边竟长出了几根白。昌菊终于像个ฐ孩子似的大哭起来了。哭了大半天，浑身软软地睡去，这一觉竟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竟再也不急了，终日闷闷地坐着，什么也不说。
尚先培想了想说：“孩子不在家，在她外婆家。”
“昌菊，我们俩谁跟谁呀，儿子在我这跟在你那儿不是一样吗？你要是沉得住气，没准过些日子，我们一家人还能ม团圆呢，你要是这么闹下去，那ว就完全没有可能了。”尚先培换了个思路。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了城镇户口，他将来就可以在城里就业，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放弃了，孩子长大了会怨你的。我这都是为了孩子好，我是他亲爹，我不对他好谁来对他好？李明达？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
“当母亲的，要懂ฦ得识大体，必要的时候就得做出牺牲。”
“那不行，我不能ม丢下孩子。”
等昌菊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堵住他时，已๐经是两个ฐ月以后了。她想告诉他，她终于想出了好办法，她准备把孩子托付给自己的娘家，她相信她的父母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外孙子的。可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尚先培先说话了：
昌菊摁下他要誓的手，落下泪来。“先培，其实我真的不希望你结婚，不是我想缠住你，而是替你着想，你还有大好前程，你不能过早ຉ地让家庭拖住你，你应该晚一点再结婚。”
“你会被上面抽到派出所去的，我有预ไ感，你一定会成的，到时候不要忘了我呀。”
昌菊脑子里飞快地转开了，他只是要她留在家里，并没要她怎样，还是不要自作多的好，就抬起眼睛，假装ณ没听懂他的意思。“不行，我害怕，一到晚上，屋里不是这里响就是那里响，他妈好像还没走远。”
我自己认的。
明久接到เ老黎的电话。老黎约他喝茶。明久说，你现在哪里有空跟闲人泡在一起？老黎不理他的酸话，说：一个小时后，老房子茶楼。明久感觉一下子又回到了过去。过去他们也是先打个电话，电话很简洁，几点钟็，哪里见，然后就挂了。不一会，两人就从各自的办公室溜了出去，碰在一起，像两个在老师眼皮底下搞鬼的学生。
财务部经理的事，李华本来是有些胜算的，结果被一个不起眼的小伙子给坏了。
“我知道你难过，我记得第一次去你新家找你的时候，你还哭过呢，你说，儿子，快点长大吧，长大了你就自由了，谁都不需要了，连妈妈也可以不要了。那时我多大？不到七岁吧？我还没到家，天就黑了，一个流浪汉吓得我尿了裤ไ子。”
母亲放下了筷子。成先生拿起来，重新塞到她手里。“吃啊，今天的菜烧得不错。”
母亲好像在哭，但家惠不敢伸头看，只听见成先生啧道：“一把年纪了还像个ฐ孩子，动不动就掉眼泪，我说错了么？我可是专门把你接过来孝敬你的，别又像上次似的，才待了一天就往回跑，就他们是你生的孩子？我是捡来的还是抱来的？这回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住个一年半载的。快点吃，吃完了我带你出去逛逛，随便买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