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翻译顿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这中弹:“哎,也许应该唤作“哥哥”更为恰当……此!少佐刚一下车就中ณ了那些反日人士的圈套,要不是当时鹿野先生反应快,冲上去挡了挡,开解道!”
孙翻译瞪大了眼,
鹿野,作势就要捂住我的嘴,压低了声音道:
一别十年?这里可是少佐府,不是你想的什么抗日爱国秘密据点!”
我本来就头昏脑涨,此时更是一头雾水,不由捂住还在隐隐作痛的腮帮,追问道:“这是去哪里?你要带我去哪里?”
果然,不一会儿,我们便已经抵达了这神秘的目的地——一处野草疯长、似乎荒废很久的院子。
他还真是手脚并用啊,只不过这手段实在是不怎么高明,怎么跟大姑娘打架似的,还喜欢伸手挠人?
我迟疑的掏出来一看,依稀可以看见这个管状物体外的包装上印刷着xx药膏的字样。
等我回过神来,顾慧珠已经脸色稍霁,正在床边跟心情颇好的顾蕴玉不知聊着什么体己话,见我望过去,竟然只是抿了抿涂有玫瑰色口红的嘴唇:“……最近天凉了,爹的身体也不好,老人家也不能留在医院守夜……”
“所以他老人家准备以后每天上午抽空来陪你……”
少佐显然对这类激奋昂扬的戏曲提不起兴趣,当然他也根本听不懂那穆桂英挂帅的女子豪情,不一会儿就没了兴致,偏过头用日语问起同样对看戏看不出门道的何副官来。
也正在此时,鹿野却忽然放下手中的杯盏,施施ๅ然起身朝门边走去,一直被何副官缠着说个不停的少佐不由问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日语,鹿野淡然的回了一句,何副官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呵欠,直到后来我回忆起这句简单却有些绕口的日语问过之后,才知道是“方便一下”的意思。
孩提时代的事情,我未曾忘记,只是不想再次提起。也许是我不善言辞,但是我却一直记得那ว年冬天那双热乎ๆ乎的小手紧ู紧牵住我,把我从冰天雪地、满目荒凉的街头带回不会再让人挨饿受冻、可以遮风避雨的“家”。
“清友、清友?”
“我不信!”
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这番自信,更不明白他所谓的知道是知道顾慧珠在说谎,还是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够了!”
“慧珠,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我知道了。”
顾慧珠眼神一横,声音冷厉的喝止道:“顾蕴玉,你坐下!”
只听见慕琴笙一个人在那ว里指天骂地的,我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癔症发了,所以自言自语,直到门里边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叹,我这才意识到屋子里还有第二个ฐ人。
站在这个门缝前,正好可以看见半倚在梳妆台前衣衫凌乱的慕琴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雪,显然也跟我一样被这句字正腔圆的中文给吓到เ了。
汽车在日本大使馆门前“吱——”的一声停下,司机下车替我们拉开门后,沈泽棠率先走下了车,顾蕴玉跟我紧ู随其后。
只见大使馆门口戒备森严的站着两ä个背着枪的日本兵守卫,只要是有人想要进去,必须得先出示ิ盖了大使红印的请帖ຆ,然后再被贴身细细搜查一番才得以放行。即便这来客当中不乏许多身份显赫的达官贵人,也是丝毫没有例外的。
思及此,我立刻推门而出,在晦暗不明中ณ缓慢朝楼下摸索而去。
我没有出声,手里却操起角落里许是佣人们放在那里的晾衣杆,轻手轻脚的打开大门朝院子里疾步走去。
而束手就擒的我跟鹿野却再一次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ใ客给五花大绑的押回了柴房,这一次,无一例外的就连我也被绑了个ฐ结结实实。
透过门的间隙,依稀可以看见屋外黑压压的夜色,以及没有丝毫停歇迹象的连绵细雨。
我的脑海里漫无边际的冒出一个接着一个ฐ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问题,却全部都是与身旁这个ฐ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漂亮青年有关。
明明知道这样也许会招致青年的反感,然而我的目光却仿佛不受控制ๆ似的时不时飘到身边这个浑身湿透却抿着嘴唇、面无表情的漂亮青年身上。
一脸精明的经理在一旁陪着笑脸道:“小少爷就是有眼光,这两ä只这个月刚到เ的手表都是欧米伽的新货。”
话音刚落,顾ุ蕴玉当下便直接撩起我的袖口将那ว只看起来便知道价值不菲的手表戴到了我手腕上。
“也好。”
夜幕降临之ใ后,院子里下午布好的席位上几乎ๆ座无虚席,那ว些往日里风光无限的大人物齐聚一堂,纷纷举杯恭贺今日的主角顾ุ老爷寿比南山、福泽绵长。
顾蕴玉捂住我还未说完的誓言,不自在的嘟哝:“还是不要后面那ว么残酷的惩罚好了,我只要你前面这一段话。”
顾蕴玉后知后觉的忸怩不安的应了一声,终于还是止住了抽噎,躲进我的怀里,安然睡去。
如果哥哥还在的话,会不会也跟我仰望着头顶同一片星空?会不会也像戏台子上的慕琴笙一样粉墨登场?会不会也挂念在意着我的喜怒哀乐่?
然而久远却历历在目的回忆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哥哥、这个世上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我唯一的哥哥,早就在十年前的那个冬夜离开了我,去往了另一个ฐ世界。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的大少奶奶许芳如温婉一笑:“慧珠啊,我看,还是给小弟叫一个医生上门看看好了。”
顾慧珠应了一声,一双狭长的眼眸扫过来,看见守在床前一声不吭的我,不由责备道:“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待会儿等医生来,定少不了数落你一顿。”
待我从楼下打了满满一盆热水回房的时候,顾蕴玉依旧ງ保持着蜷缩在床上的姿势不变。
而那个恶徒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