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以我的性格,得过且过,亭台楼阁,这么麻烦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忘了……
一路行来,我简直目不暇接。
前路阡陌纵横,唤不出名字的花卉开满整个山谷,花香醉人,形如满月,远处园圃中隐隐飘来药香。好好八卦一下我,色翠欲滴,与竹林相近的是镜湖,湖水如镜,浅白深红,分外澄清。
想到之前信誓旦旦地,看得出有些年代,可饶是如此,随遇而安,无一不贵,无一不精。
他像根本没有疲倦的感觉一样,左右查看,确定没有毒虫猛兽,也没有可疑的陷阱,这才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แ坐下来。
嗯,就像此刻๑一样。
我将火把恶狠狠地塞在他手里,转身就朝洞口扭去。
喵的,这表情真欠抽,谁乐่意傻站着陪你一样。
我觉得被那个表情侮辱了,自告奋勇要用木棒和所剩不多的桐油做一个火把以彰显自己手工小能手的地位。
骗子狱友露出了一副非常不信任的表情。
可是这个传说听着有点儿耳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说过而已。
怪不得,在看到我拿着那朵花的时候,混血儿一口咬定,那朵花代表的意思是接引。
然而据说皇帝最近心情好,竟然也给我们免了。
本来据说在流放之前还会有一些体罚手段,打一顿,戴镣铐,脸上还要刺点儿刺青什么เ的以显示ิ我们犯罪分子的身份。
这一声显然比刚才管用。
“喂!你还好吗?”
“王爷请说。”
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แ心思转了好几道弯儿,而在他能看到的范围里,我一张脸笑颜如花。
我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脱鞋翻衣兜解腰带,行为举ะ止何止一个不文明,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女流氓。
那人含笑看着我。
万一那俩字不是隔壁,而是别ี的什么。
……毕竟我是个现代来的文盲,他们写字一笔狂草,我真的不太认识。
如今我仔细一看,其实只有六个人,外面的狱卒少说也有三四十,难为他们以一当十居然就这么杀进来了,想必都是高手中ณ的高手。
说是匪徒“们”,闹的声势挺大,活像有一个加强连。
这是个不讲人权的时代,活人收监,三天之ใ内男女莫辨,三天之后人畜不分,性别那都不是个事儿。
进来后的所见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凉凉地看了颜值担当殷九九一眼:“我是废物你还找我办事?”
我把它伸直了搭在屋顶ะ上,双腿打开,举ะ止分外不雅。
这间角落里的客房在一楼。
我一惊。
看见我回来,倒霉鬼凶神恶煞捂着头,横眉立目地把手巾往小厮身上一摔,一推小厮准备扶他的手,自己特别威แ猛地站了起来,倒把小厮推了个踉跄,蹭蹭两步就闪到了我眼前,动作矫健。
他身边还有个小厮,一边儿陪笑哄他说话儿,一边儿给他递手巾。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我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追。
所以我一路走的很老实。
厨房粒米不剩、菜园寸草不生,我这脆弱的小身板儿百分百正面刚ธ不过山里的野兽,只能天天下河摸鱼。
然而不出三天,我就被现实打击了。
就是这前所未有一致的口径,离境谷藏在深山里都摆脱不了门庭若市的结局,最苦的是离境谷门前用作遮掩的密林,被前仆后继的求医者踩秃了不知多少,若不是景如斯ั土豪,每年补种密林都是一笔能逼死英雄汉的不小的开支。
但是有一句话叫病急乱投医,人的求生意志总会让他们做出一些哭笑不得的事情……
某次一个病人来求医,说自己的身上,吸哪哪出血,我以为这人毛细血管爆裂呢,谷里的药童告诉我,其实他是牙龈出血……
还有一次,来求医的病人说自己一到晚上就会被鬼附身,发出鬼哭之ใ声,家人觉得他得了怪病,送他来离境谷见景如斯ั,谷里人被磨的没办法,只能ม让其先住下,于是,那一晚,我们被迫听了一整夜他响彻山谷的如“鬼哭”一样的打鼾……
还有一次,一个大家千金突然离奇发胖,其家人觉得她身染怪病,送到谷里,没出半个月就瘦回去了,其家人大呼景如斯当世神医,然而事实的真相是,此千金在家时常常半夜溜进后厨吃点心,在离境谷她找不到เ厨房,于是瘦了……
还有一些自以为ฦ得了绝症,其实只是偶感风寒这种常见病症的病人我都懒得提……
我觉得景如斯的日常可以拍一部ຖ古代版的《走近科学》。
景如斯本来就要忙着医治一些真正奇怪的病症,每日还总要被这些不靠谱的病人骚扰,白白耽误时间。景如斯见识不靠谱的病人多了之ใ后,不堪其扰,每每再来新的求医者,都要派谷中其他的学徒之类的先行诊断一番๘,若是这种误会,便会让病人自行离去,若是寻常病症,对症下药也算周到,只有碰到真正的罕见病,景如斯ั才会出马。
这要是还在现代,我特别ี想给他送个锦旗,上书“赤脚大仙,专治疑难杂症”。
虽然我觉得他一定会率领手下马仔跟我干架。
因为景如斯这样的问诊方式,他很忙,离境谷中ณ的其他人也很忙,反倒是他的小徒弟白章特别闲。
白章只和景如斯学武,不学医术。
我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原因。
白章天生没有医学细胞,让他采药,他采回一堆野花;让他问诊,他一律都当感冒;让他煎药,他烧了三次厨房……
因此景如斯再没动过让他学习歧黄之术的念头,一心教他武功。
上帝给人关上一扇门,总要打开一扇窗。
白章在艺术上一窍不通,武学上却像天生打通了任督二脉ำ一样,是个天才,景如斯教他三年,这孩子已经青出于蓝,景如斯没有办法再教他,只能将离境谷中前人流传下来的高深秘籍拿给白章练,景如斯本来以为以白章的小小年纪,这些高深武学他是悟不透的,没想到,又过三年,白章已๐经将离境谷中ณ所有秘笈参悟透彻。
离境谷中有自成一家的武学传承,只不过因为更精通医术一途,后辈传人早就将武学一途淡化了,好多招式,都失传多年。
连景如斯也没想到,这些失传多年的武学,竟然还能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但是他只是医生,武学虽然不错,但是终究不是主业,他对白章无可教授了,可他也知道,这个开智晚的少年不能离开离境谷,否则就像将一只羊放入狼群。
白章就是那只小绵羊,江湖就是狼群。
最后,他想到了师父,他请求师父指点白章一二。
如今看来,师父是没有推辞的。
白章每日也会练功,其实他已经是高手之境了,师父每日交代给他的东西,他用很短的时间就能完成,除此之ใ外,就是托着下巴看我出丑。
我面对一个武学神童,压力山大。
好在这个神童是个善良的神童,虽然是个学霸,但是从来不行学霸那种打击人自信,挑战人智商的恶劣行径,偶尔还会分给我从他师父那里得来的糖糕吃。
我感恩于这一口糖糕,因此十分乐่意与小包子在一起,被恩准休息时,也一向都是小包子带我熟ງ悉周围的地形,带我看山间的泉水,带我听林间的鸟鸣,带我观飞流的瀑布,带我游漫山的竹林……
福兮祸之所倚。
其实很多年以后我都在后悔,如果当初ม没有和小包子一起没心没肺地满山疯玩,我是不是就不会发现那些我根本不想发现的东西。
很多年后我也才明白,命运的□□从来都不会因为意外而停止运转,只不过会从一个方向转到另一个方แ向。
——无论哪一个,都未见的是我想要的那个方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