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你胆子大了!没事拿朕寻开心呢是不是!”
“臣想着和陛下说几句话,然后再睡。”
其实康熙大可不必担心韦小宝会懒散,
既然要出宫,他有着乎ๆ寻常的意志力,“又是说几句话就睡觉,政变期间,他甚至可以做到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其余时间都能ม以旺盛的精力投入工作。只因现在的韦小,那陛下的安全护卫就是个大问题,
康熙气往上涌,现在看韦小宝闲着也是闲着就把他也派上了,命他和多隆两人一起负责此事。你自己算算这都ฑ,“小桂子,你站过来些,朕今天累得慌,懒โ得大声说话。”
康熙方才被几个ฐ大臣争吵得十分烦躁,一个ฐ冲动就让人把他叫过来想要‘解解闷’,此时却又有几分后悔,心想小桂子是个没学问不着调,不懂ฦ规矩礼法的家伙,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能不当回事,但自己้不同,怎么也跟着他不着调起来了?
“那ว也不成,职位比你高一点的不打紧,高很多的就显得你有些不分尊卑,胡乱调笑了。”说完又安慰韦小宝,“兄弟你年纪小,皇上就算喜欢你也不好封你太大的官,但是爵位可给你的不低,要在这朝中ณ找高出你很多的人可也没几个呢。”
“那对比我职位高的人说呢?”
徐天川飞步从前船过来传总舵主ว的号令让放小船,却见韦小宝指挥得十分及时妥当,小艇已经下海了,不由一竖大拇指,“韦香主见机真快,行事麻利果断!”
韦小宝一听,干脆直接就命人将小艇放入了水中,再让两个ฐ臂力好的天地会弟兄随着两ä个驾船的船夫一起划过去救人。
一句话没有喊完,便衣领一紧被洪教主探手轻轻松松的捉住,冷冰冰的苍老声音在耳边森然道,“还想逃?你以为ฦ你逃得了么?”
身体的本能忽然挥作用,韦小宝拔腿就往里跑,一边大喊,“快!快!快进去叫我师傅,有强敌……”
至于这间酒楼ä非权贵豪富不能入,而他往酒楼中ณ一坐,从门口到楼下,乃至外面街上,就被多隆布置了不下两百名便衣侍卫,团团围住,有嫌疑的苍蝇都飞不进一只,委实没有半点与人秘密接头的样子,这些就不在康熙ກ小皇帝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ฦ陛下也想顺便能够感受一下微服私访,在市井酒楼中和人密约联络的乐趣。
“怎么说?”
此时迈着一步顶别人两步的大步伐,从后方追上韦小宝,一把拉了他的胳ฑ膊拽进屋中,掩上房门后焦声道,“快!韦都统,皇上口谕,吩咐下事情来了,十分紧急,你得抓紧时间些出宫,耽误了可要出大纰漏。”
他是一个有始有终,做事认真的人,对待死亡也不例外,在确定了自己的时日无多后,他花八天时间立下遗嘱,这是一篇政治作品,也是他最令人赞叹的最后一次公报。
在这不可思议的情况生之ใ前,他已经连续病重了好几个月,圣赫勒拿岛上数年的幽禁生活完全摧毁了他的健康,他能ม感到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纳兰成德从他母亲身上算还与眼前这几位皇家贵胄是姑侄表兄弟,李钦也出身大家,见过世面的,见两ä位王爷爽朗风趣,皇上也随和,便都不拘谨,一起陪着说笑。
韦小宝没什么表情,站在康熙ກ身旁听他们笑谈,心里觉得今天的宫廷聚会没有他预想的那ว么好。
韦小宝比这几人都早进宫一会儿,先来见康熙ກ,一见面自然又用了他惯用的吻手礼,只不过比往常握手的时间长一些,亲吻得热情些。
康熙常年练布库,每天还要握笔写不少字,所以手上有茧子,手型不错,手指也修长,但一摸就是双男人的手。与韦小宝一贯所青睐的娇嫩柔软小手还是有很大差距。
压下心里一丝小小的失望后,韦小宝接着又弯下腰来靠在康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以前总会对情人说的恭维话。鉴于面前这一位的身份特别ี尊贵,所以韦小宝说的时候刻意筛选了一下,尽量挑情深绵绵又不失庄重的话来说。
康熙觉得十分新鲜,先还不动声色的听着,等听韦小宝说道,“……我日日夜夜思念着您,您的身影好比美丽的月亮,让我难以入睡……”时实在肉麻得受不了了,抬手在韦小宝屁股上重重拍了一掌,“思念得睡不着就进宫来求见朕啊,少在那里卖嘴,光说不练!”
韦小宝忽然受了重击,吓一跳,连忙闪开两步,捂着臀部ຖ瞪眼,要不是正好纳兰成德与李钦๔进来叩见打扰,他只怕会立刻冲口而出指责皇帝陛下行为轻浮失礼的话。
大家今日是被康熙ກ以品论诗文,做学问的名目召进宫来的,说了几句之ใ后言归正传,恭亲王先道,“说起来容若的诗才享誉京城,臣弟前两日偶然读到เ两,果然妙思锦句,余香满口,皇兄有空读书时原应多召他进宫相伴。”他们表兄弟间也不见外,说话间便直接以纳兰成德的表字相称。
康熙顿时感兴趣,“哦,是哪两,朕最近忙顾ุ不上关心这些事儿。”
恭亲王早有准备,从袖管中抽出一张折起的金花玉版笺,打开来递给御前伺奉的小太监笑道,“皇上请看看。”
小太监呈给康熙,康熙拿起来看,上面果然抄了两词,轻声读出来:
德也狂生耳,
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
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
不信道、遂成知己。
青眼高歌俱未老,
向尊前、拭尽英雄泪。
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
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
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๐
寻思起、从头翻悔,
一日心期千劫在,
后身缘、恐结他生里,
然诺重,君须记!
赞道,“果然铿锵,好一句‘然诺重,君须记!’”
再往下看,笑道,“下面这婉约。”
拨灯书尽红笺也,
依旧无聊。
玉漏迢迢,
梦里寒花隔玉箫。
几竿修竹三更雨,
叶叶萧萧。
分付秋潮,
莫误双鱼到谢桥。
康熙ກ仔细品读一番道,对纳兰成德道,“果然好,不枉了你的才名。”
纳兰成德躬身谢陛下夸奖。
康熙再看看身旁้一直没有做声的韦小宝问道,“韦都统,今日这事是你兴起而来的,你怎么不吭声了,说说看,觉得这两词如何?”
韦小宝大半没听明白,只抓住了几个自己能ม听清的字眼,问道,“陛下,玉漏是什么เ?为ฦ什么要说梦里寒花隔玉箫?”
康熙嗤笑,“常宁,你解释给他听。从头到尾都解释一遍,估计韦都统没听懂几句。”
恭亲王常宁含笑领命,知道康熙是逗这小臣子玩的,旁人不愿轻易得罪韦小宝,怕惹恼他会有麻烦,恭亲王可不怕,因此加意凑趣,将纳兰的两词讲解得直白明了,五岁小孩子也能听懂。
旁人听他将‘月如水’解释成月亮光照ั在你的身上,好像洗澡时被当头浇了一盆水,全身沾湿,保证没有照顾不到的地方แ;又将‘几杆修竹’解释成院子里种了三根竹子,无不忍俊不禁,碍着韦都统的颜面苦苦忍着不笑。
最后还是康熙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挥手阻住恭亲王,“行了,常宁你给朕适可而止,韦都统是武官,果然学问不太好,但你也用不着这样揶揄他。”
韦小宝嘘一口气,恭亲王这样的讲解其实正适合他的水平,要是顾及他的颜面,讲得再婉转些他恐怕反而要听不懂了,听明白之后就觉得这两ä诗优美生动,触人心弦,由á衷赞叹,“写得太好了!很美!”
几人都以为他多少都要有点羞恼才对,没想到是这个ฐ反应,不由都有些惊讶,均想这要不是脸皮足够厚那就是肚量涵养真的到เ家了。
裕亲王福全看着韦小宝年纪确实是挺小,十五六岁样子,身量都还未长成,穿着一身小号大官服色站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夸赞纳兰诗词做得好,样子分外古怪,就还想逗逗他。
便接着道,“原来今日之聚是韦都统出的主意,那韦都统就不可太谦让了,只说个‘好’字不行,还当拿些高见出来方可?”
众人一听,都抿嘴乐,心想他连听都听不懂,刚又被恭亲王七拐八绕的瞎解一通,这会儿能说出什么高见?
康熙便欲阻止,韦小宝毕竟是臣子,开玩笑逗个乐是可以,但不可当众嘲弄他,“都说韦都统是武将,于文墨一道不大精通,二哥你怎么还揪着不放了。”
裕亲王笑笑,心知康熙对这个小臣子很回护,便不再多说,
韦小宝却道,“高见不敢说,但我也是有些想法的,只是说出来你们不一定赞成。”
恭亲王常宁一听大乐,赶在康熙ກ开口阻挠前抢着道,“你说说嘛,说不定我们也赞同呢。”
“诗歌是人内心情感的一种表达,只要它能震撼人心,使人动容就是好的作品,咱们的诗都很精美优雅,听着很好听,但有时候表达得热烈直接一些应该也不错。”
常宁不太明白,“要怎么热烈直接法儿,你举个例子来我听听。”
韦小宝有点为难,“这怎么举ะ。我一时也做不出一整篇。”
常宁认为他在信口瞎说,不肯轻易放过,“那你讲几句也可以,比如离别时,形容离别愁苦,你该怎么เ说?”
韦小宝想一下,“我可以说
带走你美妙的一切吧,
带走你的痛苦和你的欢喜,
无情地跟我远远分离。
我们再不相见!”
常宁一愣,没想到他有问必答,接着再问,“那遗憾感伤之时呢?”
韦小宝琢磨,遗憾感伤?那就是希望落空了!可以这样说:
“希望匆匆流进了大海。
好像明亮的太阳已经落山,
照亮我前进之路的志向也已๐经像烟雾一样消失。”
常宁和他二哥福全对望一下,有些犯傻,心道这是什么เ呀,怎么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福全接着问,“你如何咏山川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