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感。
中国古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各有各的任务。”像我这样年届耄耋的老朽，当然已是“旧人”。我们可以说是已๐经交了棒，看你们年轻人奋勇向前了。但是我们虽无棒在手，也绝不会停下不走，“坐以待毙”；我们仍然要焚膏继晷，献上自己的余力，跟中青年人同心协力，把我们国家的事情办好。
我说的这一番道理，迹近老生常谈，然而却是真理。人世间的真理都是明白易懂的。可是，芸芸众生，花花世界，浑浑噩噩者居多，而明明白白者实少。你们青年人感觉锐敏，英气蓬勃，先应该认识这个真理。要想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也必须从这里开始。换句话说就是，要认清自己在人类社会进化的漫漫长河中ณ的地位。人类的前途要由你们来决定，祖国的前途要由你们来创造。这就是你们青年人的责任。千万不要把人生观和价值观当做一个哲学命题来讨论，徒托空谈，无补实际。一切人生观和价值观，离开了这个ฐ责任感，都是空谈。
那ว么，我作为一个老人，要对你们说些什么座右铭呢？你们想要从我这里学些什么经验呢？我没有多少哲理，我也讨厌说些空话、废话、假话、大话。我一无灵丹妙药，二无锦囊妙计。我只有一点明白易懂简单朴素、迹近老生常谈又确实是真理的道理。我引一宋代大儒朱子的诗：
少年易老学难成，
一寸光阴不可轻。
未觉池塘春草，
阶前梧叶已秋声。
明白易懂ฦ，用不着解释。这诗的关键有二：一是要学习，二是要惜寸阴。朱子心目中ณ的“学”，同我们的当然不会完全一样。这个道理也用不着多加解释，只要心里明白就行。至于爱惜光阴，更是易懂。然而真正能ม实行者，却不多见。
这就是一个耄耋老人对你们的肺腑之谈。
青年们，好自为之ใ。世界是你们的。
19๗94年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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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人生的意义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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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还是一个青年大学生的时候，报刊杂志上曾刮ุ起一阵讨论人生的意义与价值的微风，文章写了一些，议论也表了一通。我看过一些文章，但自己并没有参加进去。原因是，有的文章不知所云，我看不懂。更重要的是，我认为ฦ这种讨论本身就无意义，无价值，不如实实在在地干几件事好。
时光流逝，一转眼，自己已๐经到了望九之ใ年，活得远远过了我的预ไ算。有人认为长寿是福，我看也不尽然，人活得太久ื了，对人生的种种相，众生的种种相，看得透透彻彻，反而鼓舞时少，叹息时多。远不如早一点离开人世这个是非之地，落一个ฐ耳根清净。
那么，长寿就一点好处都没有吗？也不是的。这对了解人生的意义แ与价值，会有一些好处的。
根据我个人的观察，对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来说，人生一无意义，二无价值。他们也从来不考虑这样的哲学问题。走运时，手里攥满了钞票，白天两ä顿美食城，晚上一趟卡拉ok，玩一点小权术，耍一点小聪明，甚至恣睢骄横，飞扬跋扈，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等到钻入了骨灰盒，也不明白自己为ฦ什么活这一生。
其中不走运的则ท穷困潦倒，终日为ฦ衣食奔波，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即使日子还能过得去的，不愁衣食，能ม够温饱，然也终日忙忙碌碌，被困于名缰，被缚于利锁。同样是昏昏沉沉，浑浑噩噩，不知道为什么活这一生。
对这样的芸芸众生，人生的意义与价值从何处谈起呢？我自己也属于芸芸众生之列，也难免浑浑噩噩，并不比任何人高一丝一毫。如果想勉强找一点区别的话，那也是有的：我，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人，对人生有一些想法，动过一点脑筋，而且自认这些想法是有点道理的。
我有些什么想法呢？话要说得远一点。当今世界上战火纷飞，人欲横流，“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是一个十分不安定的时代。但是，对于人类的前途，我始终是一个乐่观主ว义者。我相信，不管还要经过多少艰难曲折，不管还要经历多少时间，人类总会越变越好的，人类大同之域绝不会仅仅是一个空洞的理想。但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经过无数代人的共同努力。有如接力赛，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一段路程要跑。又如一条链子，是由许多环组成的，每一环从本身来看，只不过是微末不足道的一点东西；但是没有这一点东西，链子就组不成。在人类社ุ会展的长河中ณ，我们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而且是绝非可有可无的。如果说人生有意义与价值的话，其意义与价值就在这里。
但是，这个道理在人类社ุ会中只有少数有识之士才能理解。鲁迅先生所称之“中国的脊梁”，指的就是这种人。对于那些肚子里吃满了肯德基、麦当劳、比萨饼，到头来终不过是浑浑噩噩的人来说，有如夏虫不足以语冰，这些道理是没法谈的。他们无法理解自己้对人类展所应当承担的责任。
话说到这里，我想把上面说的意思简短扼要地归纳一下：如果人生真有意义与价值的话，其意义แ与价值就在于对人类展的承上启下、承先启后的责任感。
1995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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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之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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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作者池田à大作名誉会长，译者卞立强教授，以及本书一开头就提到的常书鸿先生，都是我的朋友。我同他们的友谊，有的已经过了40年，至少也有十几二十年了，都可以算是老朋友了。我尊敬他们，我钦佩他们，我喜爱他们，常以此为乐่。
池田大作名誉会长的著作，只要有汉文译本这些译本往往就出自卞立强教授之手，我几乎都读过。现在又读了他的《人生箴言》。可以说是在旧的了解的基础上，又增添了新的了解。在旧的钦佩的基础上，又增添了新的钦佩，我更以此为乐。
评断一本书的好与坏有什么เ标准呢？这可能因人而异。但是，我个人认为ฦ，客观的能为一般人都接受的标准还是有的。归纳起来，约略有以下几项：一本书能ม鼓励人前进呢，抑或拉人倒退？一本书能给人以乐观精神呢，抑或使人悲观？一本书能增加人的智慧呢，抑或增强人的愚蠢？一本书能提高人的精神境界呢，抑或降低？一本书能增强人的伦理道德水平呢，抑或压低？一本书能给人以力量呢，抑或使人软弱？一本书能激励人向困难作斗争呢，抑或让人向困难低头？一本书能给人以高尚的美感享受呢，抑或给人以低级下流的愉快？类似的标准还能举ะ出一些来，但是，我觉得，上面这一些也就够了。统而言之ใ，能达到เ问题的前一半的，就是好书。若只能与后一半相合，这就是坏书。
拿上面这些标准来衡量池田大作先生的《人生箴言》，读了这一本书，谁都会承认，它能鼓励人前进；它能给人以乐่观精神；它能增加人的智慧；它能提高人的精神境界；它能增强人的伦理道德水平；它能给人以力量；它能鼓励人向困难作斗争；它能给人以高尚的美感享受。总之，在人生的道路上，它能帮助人明辨善与恶，明辨是与非；它能帮助人找到เ正确的道路，而不致迷失方向。
因此，我的结论只能是：这是一本好书。
如果有人认为我在上面讲得太空洞，不够具体，我不妨说得具体一点，并且从书中举出几个ฐ例子来。书中许多精辟的话，洋溢着作者的睿智和机敏。作者是日本蜚声国际的社ุ会活动家、思想家、宗教活动家。在他那波澜壮阔的一生中，通过自己้的眼睛和心灵，观察人生，体验人生，终于参透了人生，达到了圆融无碍的境界。书中的话就是从他深邃的心灵中撒出来的珠玉，句句闪耀着光芒。读这样的书，真好像是走入七宝楼ä台，现到处是奇珍异宝，拣不胜拣。又好像是行在山阴dao上，令人应接不暇。本书“一、人生”中的第一段话，就值得我们细细地玩味：“我认为人生中ณ不能没有爽朗的笑声。”第二段话：“我希望能ม在真正的自我中，始终保持不断ษ创น造新事物的创造性和为人们为社会作出贡献的社ุ会性。”这是多么积极的人生态度，真可以振聋聩！我自己已经到了耄耋之年，我特别欣赏这一段话：“‘老’的美，老而美——这恐怕是比人生的任何时期的美都要尊贵的美。老年或晚年，是人生的秋天。要说它的美，我觉得那是一种霜叶的美。”我读了以后，陡然觉得自己真“美”起来了，心里又溢满了青春的活力。这样的话，书中到处都是，我不再做文抄公了。读者自己去寻找吧。
现在正是秋天。红于二月花的霜叶就在我的窗外。案头上正摆着这一部书的译稿。我这个霜叶般的老年人，举头看红叶，低头读华章，心旷神怡，衰颓的暮气一扫而光，提笔写了这一篇短序，真不知老之已至矣。
1้994年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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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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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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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小儿对禽兽和人类似乎ๆ有点区别对待的意思。它给你生存的本能，同时又遏制这种本能，方法或者手法颇็多。制ๆ造一个对立面似乎就是手法之一，比如制ๆ造了老鼠，又制造它的天敌猫。
对于人类，它似乎ๆ有点优待。它先赋予人类思想动物有没有思想和语言是一个有争论的问题，又赋予人类良知良能ม。关于人类本性，我在上面已经谈到。我不大相信什么เ良知，什么“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我又无从反驳。古人说：“人之ใ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几希”者，极少极少之谓也。即使是极少极少，总还是有的。我个人胡思乱想，我觉得，在对待生物的生存、温饱、展的本能ม的态度上，就存在着一点点“几希”。
我们观察老虎、狮子等猛兽，饿了就要吃别的动物，包括人在内。它们绝没有什么恻隐之心，绝没有什么良知。吃的时候，它们也绝不会像人吃人的时候那样，有时还会捏造一些我必须吃你的道理，做好“思想工作”。它们只是吃开了，吃饱为止。人类则有所不同。人与人当然也不会完全一样。有的人确实能够遏制自己的求生的本能，表现出一定的良知和一定的恻隐之心。古往今来的许多仁人志士，都是这方แ面的好榜ึ样。他们为ฦ什么能为国捐躯？为什么能ม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的性命？鲁迅先生所说的“中国的脊梁”，就是这样的人。孟子所谓的“浩然之气”，只有这样的人能ม有。禽兽中是绝不会有什么เ“脊梁”，有什么เ“浩然之气”的，这就叫做“几希”。
但是人也不能一概而论，有的人能ม够做到，有的人就做不到。像曹操说：“宁要我负天下人，不要天下人负我！”他怎能ม做到这一步呢？
说到这里，就涉แ及伦理道德问题。我没有研究过伦理学，不知道怎样给道德下定义。我认为，能为ฦ国家，为人民，为他人着想而遏制自己้的本性的，就是有道德的人。能够百分之六十为ฦ他人着想，百分之四十为自己着想，他就是一个及格的好人。为他人着想的百分比越高越好，道德水平越高。百分之百，所谓“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是绝无仅有。反之，为ฦ自己着想而不为他人着想的百分比，越高越坏。到了曹操那样，就算是坏到了顶。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人，普天之下倒是不老少的。说这话，有点泄气。无奈这是事实，我有什么办法？
1996๔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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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趣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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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感悟
禅趣人生
浙江人民出版社的杨女士给我来信，说要编辑一套“禅趣人生”丛书，“内容可包括佛禅与人生的方方面面”。“我们希望通过当代学者对于人生的一种哲学思考，给读者特别是青年读者一些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给被大众文化淹溺着的当今读书界、文化界留一小块净土，也为今天人文精神的重建尽一份努力。”无疑，这些都是极其美妙的想法，有意义，有价值，我毫无保留แ地赞成和拥护。
但是，我却没有立即回信。原因绝不是我倨傲不恭，妄自尊大，而是因为ฦ我感到เ这任务过分重大，我惶恐觳觫，不敢贸然应命。其中还掺杂着一点自知之明和偏见。我生无慧根，对于哲学和义理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特别是禅学，我更感到เ头痛。少一半是因为我看不懂。我总觉得这一套东西恍兮惚兮，杳冥无迹。禅学家常用“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来作比喻，比喻是生动恰当的。然而困难也即在其中ณ。既然无迹可寻，我们还寻什么เ呢？庄子所说得鱼忘筌，得意忘言。我在这里实在是不知道何所得，又何所忘，古今中外，关于禅学的论著可谓多矣。我也确实读了不少。但是，说一句老实话，我还没有看到任何书、任何人能把“禅”说清楚的。
也许妙就妙在说不清楚。一说清楚，即落言筌。一落言筌，则情趣尽失。这种审美境界和思想境界，西方人是无法理解的。他们对任何东西都要求分析、分析、再分析。而据我个人的看法，分析只是人的思维方式之一，此外还有综合的思维方แ式，这是我们东方人所特有，至少是所擅长的。我现在正在读苗东升和刘华杰的《混沌学纵横谈》。“混沌学”是一个新兴的但有无限前途的学科。我曾多次劝人们，特别是年轻人，注意“模糊学”和“混沌学”，现在有了这样一本书，我说话也有了根据，而且理直气壮了。我先从这本书里引一段话：“以精确的观察、实验和逻辑论证为基本方法的传统科学研究，在进入人的感觉远远无法达到เ的现象领ๆ域之ใ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因为在这些现象领域中，仅仅靠实验、抽象、逻辑推理来探索自然奥秘的做法行不通了，需要将理性与直觉结合起来。对于认识尺度过小或过大的对象，直觉的顿悟、整体的把握十分重要。”这些想法，我曾有过。我看了这一本书以后，实如空谷足音。对于中国的“禅”，是否也可以从这里“切入”我也学着使用一个新า名词，去理解，去掌握？目前我还说不清楚。
话扯得远了，我还是“书归正传”吧！我在上面基本上谈的是“自知之明”。现在再来谈一谈“偏见”。我的“偏见”主要是针对哲学的，针对“义理”的。我上面已经说过，我对此不感兴趣。我的脑袋呆板，我喜欢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也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哲学这东西太玄乎，太圆融无碍，宛如天马行空。而且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今天这样说，有理；明天那样说，又有理。有的哲学家观察宇宙、人生和社会，时有非常深刻、机敏的意见，令我叹服。但是，据说真正的大哲学家必须自成体系。体系不成，必须ี追求。一旦体系形成，则既不圆融，也不无碍，而是捉襟见肘，削足适履。这一套东西我玩不了。因此，在旧时代三大学科体系：义理、辞章、考据中ณ，我偏爱后二者，而不敢碰前者。这全是天分所限，并不是对义理有什么微词。
以上就是我的基本心理状态。
现在杨女士却对我垂青，要我作“哲学思考”，侈谈“禅趣”，我焉得不诚惶诚恐呢？这就是我把来信搁置不答的真正原因。我的如意算盘是，我稍搁置，杨女士担当编辑重任，时间一久，就会把此事忘掉，我就可以逍遥自在了。
然而事实却大出我意料é，她不但没有忘掉，而且打来长途电å话，直捣黄龙，令我无所逃于天地之ใ间。我有点惭愧，又有点惶恐。但是，心里想的却是：按既定方针ฤ办。我连忙解释，说我写惯了考据文章。关于“禅”，我只写过一篇东西，而且是被赶上了架才写的，当然属于“野狐”一类。我对她说了许多话，实际上却是“居心不良”，想推掉了事，还我一个ฐ逍遥自在身。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เ，正当我颇为得意的时候，杨女士的长途电å话又来了，而且还是两次。昔者刘先主三顾茅庐，躬请卧龙先生出山，共图霸业。藐予小子，焉敢望卧龙先生项背！三请而仍拒，岂不是太不识相了吗？我痛自谴责，要下决心认真对待此事了。我拟了一个初步选目。过后自己一看，觉得好笑，选的仍然多是考据的东西。我大概已经病入膏肓，脑袋瓜变成了花岗岩，已๐经快到不可救药的程度了。于是决心改弦更张，又得我多年的助手李铮先生之助，终于选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里面不能说没有涉及禅趣，也不能ม说没有涉及人生。但是，把这些文章综合起来看，我自己的印象是一碗京海ร杂烩。可这种东西为什么竟然敢拿出来给人看呢？自己“藏拙”不是更好吗？我的回答是：我在任何文章中讲的都是真话，我不讲半句谎话。而且我已经到了耄耋之ใ年，一生并不是老走阳光大道，独木小桥我也走过不少。因此，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我都尝了个够。为文章，也许对读者，特别是青年读者，不无帮助。这就是我斗胆拿出来的原因。倘若读者——不管是老中青年——真正能从我在长达八十多年对生活的感悟中学到เ一点有益的东西，那我就十分满意了。至于杨女士来信中提到的那一些想法或者要求，我能ม否满足或者满足到什么程度，那就只好请杨女士自己来下判断了。是为序。
1้99๗5年8月15日于北大燕园
此文为《人生絮语》一书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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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光阴不可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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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乃ี文章大国，北大为人文渊薮，二者实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倘机缘巧ู遇，则北大必能成为产生文学家的摇篮。五四运动时期是一个具体的例证，最近几十年来又是一个鲜ຒ明的例证。在这两ä个时期的中国文坛上，北大人灿若列星。这一个事实我想人们都会承认的。
最近若干年来，我实在忙得厉害，像50年代那样在教书和搞行政工作之余还能有余裕的时间读点当时的文学作品的“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不过，幸而我还不能算是一个懒โ汉，在“内忧”、“外患”的罅隙里，我总要挤出点时间来，读一点北大青年学生的作品。《校刊â》上表的文学作品，我几乎ๆ都看。前不久ื我读到《北大往事》，这是北大7๕0、8๖0、90三个年代的青年回忆和写北大的文章。其中有些篇思想新鲜活泼，文笔清新俊逸，真使我耳目为之一新。中国古人说：“雏凤清于老凤声。”我——如果大家允许我也在其中ณ滥竽一席的话——和我们这些“老凤”，真不能不向你们这一批“雏凤”投过去羡慕和敬佩的眼光了。
但是，中国古人又说：“满招损，谦受益。”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体会这两ä句话的含义。“倚老卖老”固不足取，“倚少卖少”也同样是值得青年人警惕的。
天下万事万物，展永无穷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是绝对错误的。你们对我们老祖宗遗留แ下来的浩如烟海的文学作品必须有深刻的了解。最好能ม背诵几百旧诗词和几十篇古文，让它们随时含蕴于你们心中，低吟于你们口头。这对于你们的文学创น作和人文素质的提高，都会有极大的好处。不管你们现在或将来是教书、研究、经商、从政，或者是专业作家，都是如此，概ฐ莫能外。对外国的优秀文学作品，也必实下一番๘工夫，简练揣摩。这对你们的文学修养是绝不可少的。如果能做到这一步，则你们必然能ม融会中西，贯通古今，创造出更新更美的作品。
宋代大儒朱子有一诗，我觉得很有针对性，很有意义，我现在抄给大家：
少年易老学难成，
一寸光阴不可轻。
未觉池塘春草，
阶前梧叶已秋声。
这一诗，不但对青年有教育意义，对我们老年人也同样有教育意义。文字明白如画ฑ，用不着过多的解释。光阴，对青年和老年，都是转瞬即逝，必须爱惜。“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是我们古人留给我们的两句意义深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