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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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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1 / 1)
他只好。要我说,王金凤想一下,看杨本忠舍不舍得。”

傍晚,大友过来找王金凤,

“想砖厂的事,于凯不让工程车开走,要八百块钱的赔偿费。“今天这就是最后一趟了,你说那司机怎么就不小心一点?一准是把车开得太快太猛了。”大友自己分析说。悄悄打手机给于爱军,大友回答说还没有告诉她。明天我,就和大友一起到村北边。走到半路,大友怕出事,王金凤问郑新燕知不知道,结果没打通。

“对,嘴上却对王金凤说回家跟老婆说一声。王金凤就独自往村北边走去。说一辆工程车不小&?”

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钟时间不是固定的,这只是个大约时间,是崔丽最为忙碌的时候。她穿着时新的服装ณ,在办公室门前的空场地里组织舞蹈表演或者练习歌唱。她即是文艺队的队长,又是教练和演员。文艺表演在草帽村是稀罕事,所产生的轰动效应可想而知。自从引进了音响设备,参加的人数又多了许多。于广涛作为村电å工负责调试音响设备,被崔丽正式收编为文艺队的音响师。一些个热爱生活,爱好表演的大姑娘小媳妇,妇女老太太总有五十几个人在空场地里唱歌跳舞,学习表演。多数人以健身为目的,她们排成几个横队,跟着舒缓的音乐่重复做着李芬老师教的几个简单的健身舞蹈的动作。在舞蹈的学习和排练上,崔丽聪慧灵巧,通常李芬老师会把一整套的舞蹈动作分解开来仔细地教授给崔丽ษ,再由崔丽慢慢地交给那许多人。在崔丽耐心细致的教导和大家的坚持之下,那些舞蹈动作渐而连贯、规范起来,大家配合默契,动作也๣变得整齐划一,颇具有观赏性。这种健身舞蹈被崔丽列ต入文艺队的正式表演节目当中,预ไ备在节日演出。文艺队还有唱歌、模仿秀、单人舞、双人舞以及戏曲表演等节目,可谓种类繁多,但是少有精品,这是崔丽不满意的地方。队里暂时没有男性演员,崔丽对此忧心如焚,她细心打听村子里哪个ฐ男人爱好文艺表演,工作做到人家的炕头上,可是还未收到เ成效。她因此说草帽村的男ç人还不如女人胆子大,有见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因为有几个男同志想参加文艺队,可是举目一看,文艺队里竟然全是女同志。他们因此觉得别扭,也是替自家老婆着想,就没有答应崔丽ษ。崔丽这样持续不断耐心细致地做着工作,也许有一天,她的文艺队会一下子进来许多男同志也说不定。

“这些都是小事,在工作中ณ是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也๣可以借鉴别人已有的经验。”于文说,“就像国家主席,他要是不放心下边一层一层的官,难道天下大事小情主席都要亲自过问,亲自管理吗?显然没那个必要,也๣不可能。”

“我和他是一个样么?你真会打比方。要是……你会看上我?”于嘉平舌头僵直,有些话不得不省略着说。

“不是,连账面上的六万块总共是二十几万,账面上,这一部分钱眼前是可支配的……那些,许多就是白条子。村里几个承包户的承包费,村长也๣是知道的,因为种种原因,基本上也算是白条子了……”于海山约略๓解释道。

“杨厂长不是说可以左右这套设备的价格?至少……”王金凤脸上笑容略收敛。

“那时候,你别说,我还就没有这样想过。”于爱军认真回答道,“你说奇不奇怪,怎么到了这种地方,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钱。”

王金凤一愣。

“何必呢。”于海一扭头,又恢复原来的姿势,几乎是躺在竹椅上。“刘莹是本来就在职的,当初也是于嘉平提拔上来的。我们用她,既不属于提拔,也不属于重新า任用。你呀,就去通知一下让她像以前一样正常工作,和镇计生办恢复联系就行。要是她实在不愿意干了,我们另外找人,再和于嘉平商议不迟。对了,”于海精神一振,“崔丽ษ找过你没有?”

“书๰记让我找村长,俺就……”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于海山气喘吁吁。他预备打电话把这件事赶快报告给于嘉平,思前想后,他到底没有拿起话筒。十几分钟之ใ后,冷静下来的于海山心头忽然闪过一个概念:假如她真要起诉我怎么办呢?

“有种你不要走!”于嘉平声音粗哑地说。

所有传言无非说于嘉平仍是草帽村的第一领导人,王金凤空有其村长之名而已。王金凤被这些传言弄得心思慌乱,她的家里如同选举之ใ前那么热闹,许多人来向她表示慰问并深切地给予她同情,几句寒暄,大家就落实那些传言的准确性,稍后还建设性地提出自己的许多见解和主张。

“于嘉平,你只手遮天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冷静下来的于海口气和缓,可是更其刁钻。这说明他的冷静只是表面现象,他内心正暴风骤雨。“不要以为拿着那么一颗大印就是大权在手。”

说话不一而同,总是于顺昌和两ä个儿子起了矛盾。

“金凤,”于海走过来说。对面于朋识时务的低下头,认真做起核对账目的工作。

“团结于海不是问题,团结于嘉平就不容易了。”王金凤若有所思。

“于书记,我就和于朋一张桌子办公。”上任第一天,心情尽管恢复平静,王金凤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又觉得有话就说最好——她不想也不愿意和于嘉平在一个近乎封闭的房间里办公。五分钟前于勘在大院外边碰见她,只是斜瞥了她一眼,连声招呼也没有,正是这种不礼貌的态度使得王金凤在心里对昨夜自以为ฦ考虑成熟的计划做了很大的修改。昨夜她一宿没睡,却不完全是因为激动。耳朵里听着丈夫均匀的并不是太大声的酣睡声,她想了许多。她认为首先一点就是暂时先听从于嘉平的安排,事事顺从他,等他承认了自己,自己也熟悉了业务之后再行使村长的责任和义务。可是因为于勘一个轻视的眼神,她现在觉得,只要自己有主张,有见解,就应该大胆说出来。一个人的心思在一瞬间发生的变化如果能被公开,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谁又能不说这就是一种成长呢?是的,王金凤的改变不同于于嘉平的善变,这就仿佛一个人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乱转,他所处的位置时刻๑在变,实际上,他改变了吗?自然是改变了。再有一个ฐ人迈步走出家门,来到一个ฐ广阔的世界里……这二者的改变其性质显而易见:有人因为改变而焦躁不安,有人却走向成熟。

“于海叔说,于嘉平不希望你成功,因为你豪爽、仗义、深得人心——在这里于海叔有过解释,他说于嘉平肯定是看见你带着许多人到镇党委上访,从而发现你很有组织和宣传能力,因此感到了你是个对他的工ื作有很大威胁的‘危险人物’……”

“那ว没有用,难道他还能重新组织一次选举?”大友撇嘴说。

“你们要干什么!”于祝平对围住李主任的于福举和大友无比威严地呵斥道。

“三叔,他们要见镇上的领ๆ导。”于勘在教室门口对于嘉平说。

“我掏钱,安排别ี人去买的。”王奎发说,一边转身朝于海走去。

“凭他的威信。”

“于江叔,什么事?”于爱军坐姿不变,抬头冷冷地说。

于嘉平表情漠然,仿佛这结果是他早已预料é到的。

李主任在桌子下用腿碰了碰于嘉平弯着的膝盖。于嘉平才睡醒似的看一眼李主任,在李主ว任的示意下站起来稳定一下已经快要变成游乐่场的会场秩序。李主任擦一把汗,趁着这难得的安静场面长话短说,三言两语结束了讲话。

“大不了被踢出来呗。”于海说道,“那时候名声倒比现在响亮的多。”

“好,话不要多说——‘都在酒里了’,俺们敬丁镇长一杯。”许成法大声说道。

“他在党员和群众中间是有影响力的。我们既ຂ然不能点拨他,使他回心转意,那么……”于嘉平不无惋惜地叹一口气。

“哎呀,你……”

“那咱俩说些什么?”于爱军凑过来。

“于海ร山也参加进来了?”于爱军惊奇地问?

“那ว于徳涛也是小人,为了一点儿小利ำ益就站到于嘉平对面去了。他也不想想,于嘉平能不先照顾他大哥的亲家?要是他做了书记,能不那样做算是怪了。”王金凤不赞成于嘉ล平的做事方法,可是也๣不佩服于德涛的所为。

“是呀,这些年要不是于海牵制ๆ着于嘉平,他于嘉平还不知要张狂到什么样子哩。”于敬贤头往后仰着,身子被两ä边人挤着,倒是一副乐得自在的样子说。

“这个我知道。”于爱军回答说。

“不后悔。”

“我怕你变得脾气暴躁,对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干什么เ?”于爱军站住,可是不回头,显然是生气了。但在他的内心里,是多么希望妻子就答应自己,然后和自己并肩作战。

“你闭上你的臭嘴吧!”于海一直以为媳妇并不了解自己,这时候又认为媳妇说到了自己,打断她的话,气愤的又站起来,一边过去往桌子上拿了一颗烟,大口吸起来。

“这……”于海一直以为于嘉平靠得就是做了多年书记的资格,这是他们谁也๣不能ม比拟的。但是经姜医生一问,他马上明白显然不是那个ฐ原因。于海一时倒回答不出什么。

“妇人之仁。”于嘉平咕噜一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拨了号。

于勘低头,略皱眉头。

“这不是要建猪圈吗?要用许多沙,俺去下河拉沙,人家不让……”

“王奎发一下子热情起来。他越热情说明他的情绪越激烈,希望越迫切,动机……当然,这是无可厚非的,正如他自己说,他也是在为着自己้。可是,我能就这样答应和他合作吗?”

现在,有一件更重要,更能牵动他的那颗不知疲乏的心灵的事情摆在他的面前,这使得他聪明的大脑再度兴奋起来。他觉得相对于酒店他更为关心眼下这件事,他深深遗憾自己这种想法,但他的确把更多精力投入到那件事上。半个下午的时间,他几次去看熟睡的于嘉平。他有时就会等在那里,看见于嘉平一个微微的动作,他的脸上马上会显出喜悦和难以自持的激动不安。但是于嘉ล平并没有醒过来。他喝着自己亲手端进来原来是预备给于嘉平醒酒的茶水,有时就故意小声咳嗽几声。但于嘉平还是酣睡不醒。

“‘支持是一定会有的。’他为什么不这样说?”于嘉ล平推敲似的想,脑子里许多让他纠结的画ฑ面乱穿。他知道,这回自己碰到了真正的对手,他想到เ于爱军,还有于海,还有于廷之,还有眼前这座酒店的老板王奎发,还有他的堂叔于文光……。“他们中谁是真正乱我心的呢?明处只有于海和于廷之ใ……党员,不怕,尽管堂叔于文光因为下河套的河滩地对外承包这块对自己生了意见,不冷不热起来,可还是支持我的人多。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既然有把握做到连任,那么我还担心什么呢?为什么自己的心情老是感到压抑,难以平静呢?”于嘉ล平陷入苦苦的思索,他想不出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迷惑、失望、沮丧,暂新的开始,于是祈祷ຕ、盼望、运气……各种复杂的心绪,搅得他心情难以平静,表现在外,脸上表情就显得呆滞,没有活气。忽然,有许多张由于获得胜利而笑到เ扭曲的脸孔争先跃入他的想象中——都是他的对手,没有他喜欢的。“权力的争斗,有人哭有人笑……”于嘉ล平心里忽然发狠,甚至咬起牙关,“我不做失败者!”

“你想,明天党委书记会对你有什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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