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逃出黄天荡死港的妙法?”
金兀术想,二哥的话是对的。他不过对父皇来说是个没用的废物。记得十二岁那年生,他同兄弟们比摔跤,避其锋。摔倒他的六弟得意的叉腰立在倒在地上的他眼前时,山崖上那场厮杀,又同六弟打起来。这回,他用了中原师父教他的绝技,他输了,几次都将黑熊般结实的六弟绊倒。
“原来是他,都被他如法炮制ๆ的摔在地上。金兀术那时得意的搓搓手,竟然他和金将一道坠崖,只想得到เ一句夸赞。而等待他的却是阿玛揪起他的一记耳光,半边脸都没了感觉,牙齿居然打掉了两颗。
说罢又一连“唰唰”几剑,哈哈笑了说:“山不厌高,海ร不厌深。周公吐脯,天下归心。天下归心!”
兄长当年也算少年得志,如今刚过而立之ใ年就已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元帅。文韬武略且不多说,就是这满怀才情不逊于任何才子词人。兄长本不会抚琴,自从娶了云儿的娘,那ว前任的嫂子,那人人惊艳的相州大家小姐,兄长就开始跟了嫂嫂学抚琴。兄长年轻气盛,每遇不平之事总按奈不住性情拍案而起;兄长嫉恶如仇,眼里不容半点邪恶。嫂子说她深深迷恋兄长的个性,因为他比那ว些庸庸碌碌人云亦云的官宦更令她崇敬依恋,但嫂嫂也怕兄长这个性子,为了这按奈不住的性格,兄长暴躁起来不知道惹出过多少乱ກ事。
黑鹰面露难色:“小王爷,三思呀。”
“就是雷儿,还不承认。让哥哥替你顶罪,还吓得姐姐直哭,是不是该打?”
“所以你恨金狗?”月儿问。
岳云和冯虎面面相觑,时间不多了,冯虎对月儿说:“小兄弟,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救了玉姑姑,再来接你。或许你有亲人吗?去找你爹娘去。”
阴晦的夜色中,小王爷玉离子的面色也略显苍凉,反是比平日更阴沉。
岳云才记起韩彦直就在他们不远的床栏帷幕里躲着,就听韩彦直应了一声出来,慌张的斥问:“你们去了哪里?刚才金兵人多势重,我还指望你们拿金贼呢。”
压轴戏过,台下开始恢复嬉笑逗闹。
一阵窘迫,岳飞竟没想到是自己冤枉了贤惠的妻子,也没想到是被他平日疼爱信任的儿子作弄了。
“你今天倒是勤快。”岳飞笑骂一声,六弟岳翻抬起眼喊了声:“五哥”眼睛却是红红的。
“云儿、兰儿,饿了吧?娘去给你们弄点吃的。”梁红玉一改在桅楼上威แ风凛凛的女将军风采,慈母般的轻声柔气的抚弄着两个孩子。
“狼主,抄小路下山!”随从挥刀猛砍荆棘开出一条山路护送着金兀术冲下山坡。
美人赠我金错刀,
停停骂道:“早对你说不许带那ว丫头来,你偏是自作主张!如今海东青一死,这出师就不吉利!”
月儿听玉离子乍的提到岳飞,心里也是一惊。
“四狼主,月儿有个办法。在中原时,身体发热得病,要用烧酒擦后背就能退温。”
月儿心都吊到嗓子眼儿,心想“要出事”难怪今天临行前总有不祥的预感。
和州城城门紧闭,栈桥高悬,乱ກ箭齐发如暴雨飞下。
岳翻也有些汗颜,金兵大军南下,军中上下同仇敌忾。大哥派他去镇江筹措粮草是何等的信任,他竟然带了侄儿去扬州ะ眷顾私情。
“孩儿见过爹爹。”云儿心里扑扑乱跳,怯怯的跪下叩头见礼,舅父姚思安已经哈哈笑了上前扶云儿。
“老六,做得有点离经叛道了吧?同兄长计较顶撞,你本就不在理,如何还要带了侄儿同走。”
云儿也不拘束,调皮一笑,伸手去抓了案上的点心吃。玉娘轻拍云儿的小脏手,吩咐丫鬟拿湿巾为云儿擦手。
“张衙内未免胜之不武了。”玉娘嗔怪:“这下作的伎俩要丢尽皇家脸面呢。”
张俊看着眼前这年轻的皇帝,释然的说:“官家,以退为进,踞险地以抗敌也是兵法之道。想那完颜宗弼来势汹汹,若是有意兵犯江南,也因先由韩世忠元帅的水军阻拦。臣移兵入蜀,也是进可攻,退可守。”
月儿点点头,小心用丝帕蘸了药,点点的擦着玉离子的伤口,又洒上药面。
玉离子擦把汗,转身要去拾枪,金兀术一伸手拦住了他。
天真的话逗得金兀术开怀大笑,吩咐气喘吁吁追跑来的奶娘快将龙儿带回去。
一曲终了,玉离子侧头看看月儿,月儿那小脸上斑驳陆离掉着干皮,混着一块块新露的粉红色没皮肤般的嫩肉十分的怪异。
母亲韦妃娘娘扑过来死死抱了月儿向“蝈蝈花儿”哭求:“月儿她身上有怪病,不方便伺候军爷们。”
仿佛如抱着自己的侄儿岳云一般,这少年昏迷时温顺的样子还颇是乖๔巧。
天一亮,岳翻接着去山里找食物草药,坚持不懈的喂着孩子。
第三天夜里,孩子仍不见好,岳翻绝望了。仿佛几日的挣扎全要白费气力,随之而来的是孤身陷入绝境的莫名恐惧。他抱紧孩子那滚烫的身躯,心想怕天一破晓,这孩子就要随了夜色离去。想到เ这里,忽然放声大哭起来,他从来不当了人哭,哪里有大丈夫没出息到流马,可心里忽然无限委屈。抱着这个他本不该救的少年,心里知道自己的举ะ措荒唐,可还忍不住去极力挽救这条小生命。
岳翻呜呜的哭着,哭得天昏地暗,哭得眼前黑色山崖飞旋。几天的疲惫不堪,令岳翻竟然抱了孩子昏沉沉的睡去。
隐隐的耳边传来阵阵呢喃:“娘~~娘亲~~娘~~离儿冷~~”
岳翻猛的睁开眼睛,摇晃头确认自己是清醒状态。
孩子的薄唇有了淡淡的血色,头在他臂弯蹭着梦呓般的呢喃。
“他醒了?”岳翻欣喜若狂,摇摇孩子说:“你醒醒,醒醒!”
“父王~~父王~~放了离儿~~”孩子的声音逐渐清晰,忽然抽泣般的哀求:“父王,离儿只要娘。”
“父王”“离儿”
岳翻的后背如淋冷水般,嘴都难以阖上。颤抖的声音问:“离儿,你叫什么名字,你姓什么เ?”
“不是,不是玉离子,不做完颜离~~就是离儿,娘的离儿~~”孩子时断时续的声音,岳翻呆滞的望着四周青黛色的山峰绝壁,默默将孩子放在了微凉的大青石上。
“难道他是完颜离,玉离子?那个四狼主金兀术的儿子,那个传闻中勇冠三军的小将,那合州城下杀死仇勇将军的恶魔?”
凉意渐渐浸冷岳翻的心,手不由伸向腰间,摸出那ว把锋利的匕首。
他是宋军,是大宋的人,就是再心有不忍,就是眼前的敌人是个少年,那也是他的敌人,他的义แ务应该让他无可推卸的杀了眼前这个金国小将,皇室王孙。
匕首抵在玉离子的脖ๆ颈间,依稀能看到血脉的跳动。岳翻咬咬牙,手上添了力度。w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