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永寿宫,
我一,转身轻描淡写地看了我一眼,忽地微微一笑,接过碧云递过来的茶,轻轻撇着茶沫子,缓缓道:“你可会弹琴?”
碧云扑哧一笑,听着这边儿琴音,一应事儿俱都由着我。”她笑吟吟道,“以前倒没瞧见过你,想是刚进来的?”
“我正要进去,我尴尬得摸摸鼻子:
良妃淡淡的没说什么。”
让我大跌眼镜的是,碧云对这些东西居然还不满意。良妃迈进门,一面低声说:“娘娘且把书放下,听奴婢讲个ฐ笑话儿,松松劲儿再看?”
我苦笑,心凉又如何。也许,这就是紫禁城里的生存之道。
将平日翻阅过后放乱ກ的书,按照经、史、子、集一一重新归类,这个ฐ时候常常情不自禁地怀念起电脑แ的好处来……攥着鸡毛掸子爬到两米多高的梯子上,颤巍巍地拂拭一排排的线装古书,那种战战兢兢,真是别有一种刺激……
一大早,阿玛就把我叫到了正厅里一番训示。左不过是些需得循规蹈矩、事事谨慎小心,安分藏拙,不可肆意妄为云云。我胡乱点头答应着,一旁端坐的额娘早ຉ就珠泪盈睫,一时母女俩又抱在一块儿哭了一阵子,丫头老妈子劝着催着,眼看着老爷脸色不佳,方才收泪出门,上了马车。
小菊看我刹้住脚步,呆呆站了这半晌,不解道:“小姐,又怎么啦?”我怔怔的:“没想到这般热闹呢。”小菊扑哧一笑:“小姐傻了不曾?哪一年的上元不是这个样子?怎么今儿竟巴巴๒的瞧愣了。”
好歹我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白领新女性!为什么到了这里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想到唾手可得的高薪工作,鼻子总是酸的不行。早知道会来这儿,也不用那ว么拼命考大学、过四级了,还不如学两年古筝来的实在。
页面开得很慢,过了足有几分钟,就在我耐心即将用尽的时候,终于徐徐展开。出乎意料,这是一个很特殊的网站,我以前从来没见过。首页一个字儿也没有,只有两扇深红色的木门,虚虚半掩,斑斑驳驳,连门环上的铜绿都清晰可见,仿佛一伸手就能“吱呀”一声推开。这样精致的制ๆ作还真少见,我啧啧称奇,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轻点鼠标,试着打开链接。
四阿哥悚然一惊,飞快抬头看我,眼中厉芒一闪。我心里也是一惊,转眼再看,他面色如常,目光淡定,并没有什么特殊表情,仿佛刚才那一刹那ว只是我的错觉。
心慢慢儿的放了下来,再看十三阿哥,他摸着下巴静静打量着我,忽而一笑:“你打的什么哑谜?”
我深悔方才失言,可不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忙笑道:“说到谜语,我这儿有一个,请二位爷猜猜。”说罢清清嗓子:“一片青草地。打一物。”
他们两个齐齐一愣,各自垂头思索。半晌,四阿哥先摇头道:“猜不出。”十三阿哥蹙眉想了一会儿,说:“谜底?”我得意洋洋道:“很简单呀,梅花!”
四阿哥怔了怔,随即了悟,十三阿哥哭笑不得,道:“这算什么?”我忍笑道:“还没完呢。接上头:又是一片青草地。也是一物。”又是冥思苦想,半晌两ä人齐齐摇头。我咧嘴一笑:“野梅花呀!别笑!还没完呢!再接上头:来了一群羊。还是一物。”见他们直皱眉,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谜底是——草
沙漏里的爱人笔趣阁
莓!”
四阿哥一脸啼笑皆非的表情,十三阿哥大叫:“你这算什么谜语?耍赖罢了!”我不服道:“怎么不算?有谜面儿,有谜底儿,都算!”见他嗤笑,我摆摆手,道:“好吧,给你出个简单的。这回就两个字儿——夜盲,打一古句儿,出自《答苏武书》——”
“终日无睹。”四阿哥淡淡道。
我话音儿都还没落,怎么这么快?我不服气,瞪目望他:“欲效程门立雪。《论语》句——”“——学而时习之ใ。”
“一岁一枯荣,古代典籍——”“《草木枯荣》。”
“秋鸿。《西厢》句——”“北雁南飞。”
“吴郊古庙。唐诗七言一句——”“姑苏城外寒山寺。”
“无边落木萧萧下。打一五言句——”“树树皆秋色。”
他不紧不慢,先还面无表情,而后神色渐缓,眉目间隐隐含笑。我瞠目结舌,呆呆看了他半晌儿,暗地里搜肠刮肚,再也想不出新的谜语了,只好怏怏道:“四爷高才。”
十三阿哥本来愣愣地在一旁听着,我方一认输,他“哈”地一声,啧啧叹道:“你这丫头也有服软的时候!”
我尴尬一笑,道:“十三爷说笑了,我这人还是比较尊重真理的。”
十三阿哥哈哈大笑,四阿哥含笑望了我一眼,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生当作人杰。”顿了顿,“八字典故。”
啊?
我绞尽脑汁地想啊想,四阿哥一脸平静地立在船舷边儿上看风景,脸上隐有笑意,十三阿哥笑眯眯地看着我,摆明儿了等着看笑话。
生当作人杰……
我当然知道下一句是“死亦为鬼雄”。既是易安诗,典故必定不是出自于她……到底是什么呢?
我讪讪道:“四爷,我猜不出来。”
四阿哥微微一笑,道:“不急,你慢慢猜。”
我噎住。
看他的样子,好像料定了我猜不出。我暗暗撇嘴,可也没办法。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服气:俺好歹是根正苗红的中文系学士来着!转念又一想,康熙ກ的这些个儿子,从小儿教养极严,个个文武双全的,古文典籍读得还能少了?总归比我强就是了。再说他可是雍正呢,输给未来的雍正皇帝,没什么好丢脸的。
况且他是古人嘛,古文熟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是比五笔字型,网页编辑,他还不是得靠边儿站!
这么一想,顿时心意平了,笑眯眯的不以为意。十三阿哥看我摆出这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嘴脸,低低地笑了起来,满脸忍俊不禁。我横了他一眼,抿着嘴儿也跟着笑了。
就让他觉得我没脸没皮好了!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服侍良妃进晚膳的时候,我一面儿布菜,一面儿想着白天的那几个谜语。除了开先那几个胡搅蛮缠的冷笑话儿,后头的谜语都是我大学时候帮着筹办元宵晚会时找的灯谜,当时可是难住了一票才子才女们,没想到เ四阿哥随口就一一答了出来……
“小语,你笑什么?”
我一愣,回过神来,碧云正一脸奇怪地看着我。我只觉得脸“腾”一下红了,瞟一眼正对面的银边儿珐琅铜镜,镜子里的人面色含春,果然微微地笑着。我涨红了脸,赶紧正了正脸色。良妃“哧”的一声笑了,说:“到底是个小丫ฑ头片子,不过出个门儿,就高兴成这样。”碧云、霁月她们也跟着七嘴八舌地笑着打趣儿我。我尴尬地一笑,蹭蹭鼻子,任她们笑话去了。
用罢晚膳,碧云还在伺候着良妃洗手、净面,我一个儿先退下了。晚间的风有些凉,本想去甲板上略站站,想想还是作罢了。进了屋子方แ才翻了一会儿书,忽听门上“剥啄”一声,一个ฐ声音低低道:“语禾姑娘歇下了么เ?”
我一怔,道:“是哪位?”
“奴才小路子,有东西带给姑娘。”
我心中奇怪,下地去开了门儿,还没看清外头的人,只觉一张纸片儿塞进了我手里,那小太监吱留一声,一溜烟儿不见了。
这算什么?
我心中砰砰直跳,低头一看,是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宣纸,赶紧挑了灯展开来,一看,八个ฐ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