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是我眼神不好还是流言有差?”
陪着上司话不投机一上午,听我的。
刀昭罕抱紧他,双手粘他身上就离不开,在光滑的背臀上爱抚着,良久才问:“崇礼,你要我如何待你?”
“我却未与万旅长搭过话。”吴崇礼只扫过一眼报纸,那些白纸黑字记录的血战却刻在了心上,“他们且过打禹王山血战。”
“这事,不知吴少爷怎的打算?”
“我问你,头人和小姐呢?”
吴公子体力消耗过大加心里失落过深,自暴自弃往后一靠,也不管鸡蛋壳受不受得住,他且靠得舒服。
“做什么问我?只你汉话说得好,只你一直跟着头人。”
昆明人涌ไ上街头,夹道欢送,异常热烈。跟着队伍送到城外,直到4万大军踏起的烟尘消弭了,才揩揩眼角转回家,没空多想“古来征战几人回”,且惊叹着德国克虏伯厂出产的山炮又重又笨不好推,那些儿郎们得有大力气;法国的哈奇克斯气冷式高射机枪据说每分钟射速达400发,那不是哒哒哒分分钟就打成了筛子?
岩吞百口难辨。
昨天刀昭罕也见着女儿了,只那玉蒽,从小就对阿爸又敬又怕,如今虽被吴崇礼惯得再怎么没姑娘样,面对阿爸时依然不敢造次。故在刀昭罕眼里,除了发型服饰有变化,玉蒽还是以前的玉蒽。
吴崇礼笑着:“既然头人不反对,那ว我就当是允了。玉蒽啊,是我吴崇礼的姑娘,待明年上小学,然后中学大学,毕业了找个有前途的青年做女婿。”
“崇礼,你操那么多心。”刀昭罕取笑一句,心头有些感动,很想把人搂进怀里揉搓一番,终究有属下在场,只能把玩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我就这么个贴心贴肝的姑娘,自然要操心。我们也不说她是摆夷人或是民家人,她就是昆明姑娘!”
“那是自然!”
岩吞双手合十赞一句:“玉蒽小姐好福气!”
☆、17寿宴
吴老太爷的七十七喜寿宴连摆五天,第一天是宾客祝寿,第二天开始就锣鼓家私上场了。
以前昆明人只能听着滇戏,如今从沦陷区来的戏班子多,吴公馆便把京戏、黄梅戏都请了,还请了一席皮影戏。
吴崇礼几人来到吴公馆,陪着老爷子听了一场七擒孟获,才开晚饭。晚饭却又是各房抢表现的时候,大伯敬酒、二伯敬酒、三伯敬酒……每个人端起酒杯就成了演说家,从出生感谢父母恩情说起,直说到现在为人父母更觉得父母恩情大如天。饭菜没吃几口,话已说了几箩筐。
好不容易吃完饭,娃娃们欢呼着看皮影戏去了,大人们也各找那有利可图的人加深感情。
吴崇礼自认为在吴家,自己就是颗鹅卵石,摆台面上丢人,放地上硌脚。最适合的用途是扔角落里,家人需要垫脚时拿出来应个急,其他时候不闻不问,才两下妥当。
今次,看情形又到该他垫脚的时候了。
吴老太爷对刀昭罕以礼相待,不全因为他是孙子的男人(媳妇?),而是为着他班宇寨头人的身份。吴家马帮进进出出必经班宇,如今头人远道而来贺寿,必然要待如上宾。
而吴二爷和吴三爷的态度则让人寻味,两ä位长辈均对“子侄辈”刀昭罕恭敬得近乎谄媚。
吴杨女士也一脸喜气,竟带着丝以吴崇礼为荣的骄傲,吓得吴崇礼ึ一身鸡皮疙瘩坐立难安。
对于吴家大男人们的生意经,吴崇礼是不懂的,而子侄辈小男人们关于红角、电影明星的话题,他也掺乎不进去。正四处找牌局,却被吴崇仁抓住。
他两兄弟从小不在一起,他还记得第一次见着这位亲阿哥,是在吴崇仁的订婚宴上,那也是他第一次回金沧,第一次看见未来阿嫂家的马场,绿茵茵从这座山铺到那座山。
印象里,阿仁哥一直是个ฐ穿着长袍马褂戴着黑礼ึ帽的小乡绅。吴崇礼能跟其他房的哥哥们喝花酒胡闹,唯独跟这位亲哥哥,从来没单独相处过。
家里到处是人,也找不到个清净地,两兄弟就站在荷塘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