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加尔装傻。
莎洛特跃到罗伯特身边问,小伙子还记得她吗?她当时住在上面屋顶的阁楼里。罗伯特记忆有些模糊了。以前她烤好点心,对着希尔歇冲过去。时间过得真快,
“迪尔克。
“上帝与此无关。是凶杀。”
吉普车突然启动,罗伯特总是急匆。
尤丽雅显出不愿透露的表情:
“为何要吊。”
赌桌边的第三者——白皮肤、淡黄头发的男子——沉默,发愣。我差ๆ点儿认不出你,此前从未见过面;这个ฐ陌生人问是否可以参赌,鲁迪同意了。陌生人开始时赢了,稍后又输掉了所赢的钱,在关键性的一轮中则放弃了参赌。
格拉夫耸耸肩说:“不知道‘色子鲁迪’又同谁发生了争吵。现在我听说,雇员们要离弃他,账户上无余款,形势岌岌可危,又不见有人担保,债台高筑——甚至连喘气都是借来的。我说得对吗?”
这些回忆深深地扎根在他心中,有时,他真想学浑身湿透的鬈毛狗,耸身一抖,将回忆摆脱。然而,昔日的情景一再重现,尤其在夜间无法安眠之ใ时。圣保利那种特有的气味这时会突然飘然而至,除了马路上雨水入口处的臭味外——那是天气变化的原因造成的——便总是弥漫着这种气味,即附近啤酒厂散发出来的麦芽浆的甜香。啤酒厂就位于繁忙海港的视线范围内。
“不,不,”莎洛特挥挥手,又把一大块肉塞进嘴里,“他转手倒卖钻石。”
“他是窝主。”卡琳补充说,含情脉脉ำ地瞟着罗伯特。
罗伯特只是“噢”了一声。
苏加尔和鲁迪在桌边坐下,尤丽雅飞快给鲁迪拿来一个盘子。鲁迪微笑,感谢。
“您非常友好。”他说,一面瞅着牛排,搓着双手,“我真饿坏了。”
“我觉得脖子发硬了。”莎洛特突然冒出一句。
“东西硬了?”卡琳咯咯直笑,有所暗示。
“我哪儿来那东西呢?”莎洛特答道。
“唉,”鲁迪·克朗佐夫嘀咕,“这里可别说脏话呀!”
他匆忙朝尤丽雅瞥了一眼。
“请原谅,”卡琳生气地说,“她说她脖ๆ子硬了,我只问了一下……”
“我知道你问什么。”鲁迪打断他的话茬儿,语气尖锐。
“你干嘛ใ这么难受,鲁迪?”米琦寻开心,端详他。
鲁迪大概是看中了这个ฐ胸部扁平的女人,想勾引她吧?
卡琳翻着白眼,起身,像跳舞似的走向舞台,还一面低声哼唧:“爱情能是罪恶吗?”
苏加尔拉起手风琴,开始为卡琳伴奏。莎洛特拉着米琦走进舞池。
“你们这里有一位女士,如果按照她的意愿,她每天晚上会跳舞。”米琦又笑又嚷。
“还有,如果两腿还听使唤的话。”莎洛特叹气,勇敢地搂着比较年轻的米琦跳。
鲁迪·克朗佐夫继续吃牛排,无动于衷。罗伯特回避他的目光。
“嗨,鲁迪,”米琦突然叫道,“别那么懒!邀请那个甜妞儿跳个舞嘛!”她指了指尤丽雅。
“你想跳舞吧?”鲁迪问儿子。
儿子一跃而起,想把尤丽ษ雅带进舞池。然而,父亲比儿子捷足先登。他彬彬有礼,搂着年轻的女士。苏加尔换了个探戈舞曲。
鲁迪搂着尤丽雅,一会儿推,一会儿拉,带着她满场飞,尤丽雅笑。他的舞跳得很好。她闻到他的呼吸,感到他的贴近,任他带领。他的手在她的后背上指挥着,她热了。舞厅以她为中心,像漩涡似的转动着。他忽然放开她,匆忙一躬身,把她带回桌边。她发现罗伯特在注视她。
“您的父亲——你的父亲跳得真好。”她笑得很尴尬,同时给自己扇着扇子。
“而且是个了不起的浪荡子!”米琦补充道,语气干巴๒巴。
鲁迪讨好地怪笑。
“以前,鲁迪只消เ盯着女孩子的眼睛看,”莎洛特叹息并追忆道,“女孩子全都双腿发酥,必须把她们背出舞池才行。”
鲁迪凑近尤丽雅。
“对您的第一首歌,咱们过后还得稍为润色一番。”他说。
“我以为可以了!”她心里很乱ກ,凝视着罗伯特问,“您——你喜欢那首歌吗?”
“不要动不动就生气嘛。”鲁迪语气缓和。
“我没有生气。”尤丽ษ雅回敬道,“我——请原谅——我只不过是不胜酒力。”
她试图重新找到平衡,可是徒劳。
罗伯特用语惊四座的尖刻๑调侃他父亲:“我父亲以为表演缺乏的只是屁股和乳房,所以他要不断地改。”
欢乐的气氛瞬时已荡然无存。其他人愕然,面面相觑。他们对父子之争耳熟能详,幸好,这时莫娜径直朝鲁迪·克朗佐夫走来,吻他一下。不料,鲁迪气恼地挡开了她。她对此并不介意,在桌边坐下。米琦给她在盘子里添了块牛排。
“今天这是怎么啦!”莫娜叹气,“我要是给一位女士卷发,恐怕连手指头也会少几个。”
鲁迪根本不搭理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
“屁股和乳房——这也很正常嘛ใ。你讨厌屁股和乳房?”他寻衅争吵。
尤丽雅介入道:“您要是对我唱的还是不满意,那我就退出,这样更好一些。”她突然想哭。
“我不答应。”鲁迪朝她眨眼,想让她再高兴起来。可尤丽ษ雅坚持,飞快地离开了酒吧。“见鬼去吧!”鲁迪恼怒起来。这个小丫头想干嘛?难道他在自己的酒吧还不能谈谈自己的看法?
“喏,现在你满意啦?”罗伯特情绪抵触地问父亲,“她要是不登台,咱们就完蛋了!”
卡琳这时蹦蹦跳跳地走上舞台,扯开嗓门唱《爱是罪过吗?》。苏加尔用手风琴给他伴奏。
“你们听卡琳唱!”鲁迪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这小伙子真棒,恼怒1得真不赖!”
1鲁迪本想说“模仿得真不赖”,却把“模仿”说成了“恼怒”。
“你别再装可怜相了。”罗伯特说得在理,“你想说‘模仿’。‘恼怒’是另一码事。”
“你像我说得好。”鲁迪微笑。
“应该说‘你比我说得好’。”罗伯特又更正他。
“行。”鲁迪恼羞成怒,“我中学没毕业,但我对于日常事务绝对脑子清楚——这样,咱们俩就扯平了。”他兴高采烈地朝卡琳欢呼。
“他到底模仿谁呀?”罗伯特想知道。
“查拉·里昂德尔!”莫娜说。
“查拉·里昂德尔?”罗伯特问。
父亲不理睬他。
“哎呀,了不得,可以加到节目里去!”鲁迪朝大门看,看见尤丽雅出去了。
“真的,鲁迪?”卡琳问,脸涨得通红,“真的?”
“是不是有点过时了?”罗伯特疑惑不解。
“我也觉得是!”莫娜随声附和,声音很尖。
鲁迪坚持己见:“很棒,将会轰动!”说罢起立。
“查拉·里昂德尔是永恒的!”莎洛特确认。
“就像埃尔维斯一样。”米琦点头。
“鲁迪,要围上羽毛围巾,穿上拖地长裙吗?”卡琳被登台表演的念头弄得神魂颠倒了。
“那还用说,女孩子嘛,当然。”鲁迪微笑,转身走了。
罗伯特转动眼珠,唉声叹气。卡琳因为兴奋一蹦三尺高,接着拥抱苏加尔。这时谁都不忍心扫他的兴。当其他人疲倦地回房间时,卡琳仍继续排练着,丝毫不感到腻味。
罗伯特趁此机会把苏加尔拽到一边,低声问苏加尔何处可以买到武器。苏加尔满腹狐疑地打量他。
“你手里玩过那家伙吗?”
“没有。”罗伯特回答。
“得了,忘了它吧。你不是耍手枪的英雄。你脑子好使,长于思考,这个才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