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菜端出来的时候，程博衍正合上书准备再打个电话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最后项，林赫坐副驾，一路都在提醒宋一要拐了，要并线了，还会煎蛋，程博衍在后面有些扛不住：“停车。”
“行了别管我了，”程博衍说，“赶紧忙你的去。”
“嗯。不过项西确定就，坐在沙发上没动。
今天宋一开车，不，严格说大概是个作坊？院子门口也没挂着牌子，”项西应了一声，是从开着的院门里看到院子里堆放着的玩具。
手机是在一个小时之后，程博衍挑了挑眉：“不错啊，注意车距？”
销售给他拿了个三百多的，还是个智能机，项ำ西看了看，也没多问就，去交了钱拿着手机走出了营业厅。
项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不会用我照片干点什么别的吧？”
“哦……”项ำ西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转身拿过杯子接了杯水喝了一口才又继续说了一句，“我叫你哥……是……算是套近乎，不过是比较高级的套近乎，一般人我不会这么叫……我不知道，我……以后不叫了？”
“你觉得呢？”程博衍站在门口问。
“哥，”项西瞪着他，“你不光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你还是我见过的脸最大的人。”
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第一次有人肯定了他这一点点的努力和改变，告诉他“挺好的”，这种感觉很奇妙。
好容易把病人都处理好，程博衍才有点儿时间休息一下，走出诊室的时候感觉自己腰酸得厉害。
“肿了会疼，用你那个小创可贴也遮不住，”程博衍看着他，“你这么臭美，莫西干没了，再肿半边脑门儿你受得了？”
“你在这儿站好半天了啊？”程博衍挑了挑眉毛，“你不是要去厕所掀起马桶圈儿的么？”
“哦，”项西接过杯子，想起来洗手池那好像还真是没杯子，就只有个牙刷架，他接了杯水，“哥，那你刷牙用手捧水么？多惨啊，会不会忍不住给自己配个音啊？可怜可怜我吧……”
程博衍换了鞋，过去从他身侧扯出一个靠垫，对着他的脸砸了一下：“起来！”
“你看着搬吧，”程博衍说，“你那坠子还在我这儿呢，知道值多少钱么？”
项西跟她面对面地瞪了半天眼睛才说了一句：“大姐你没进错门儿吧？”
项西这突然如其来的动作让程博衍差点儿反应不过来。
“别ี逼我赶你下车。”程博衍说。
“你非要送我，我总得让你送到个地方吧，”项西笑笑，“我……算了不说了，说了也没法信，反正就是我住他那儿了，结果丫变态，昨儿晚上非要摸我，说喜欢我，我操恶心死我了，然后他就把我锁屋里了，变态！”
程博衍在楼ä道里站了几秒钟，没听到什么声音，项西给的地址只写了七楼，具体房号没写，他只得提高声音喊了两声：“项西？项西！”
每一步，每一步，都带着过去生活的痕迹，那些黑暗的日子就像树根一样扎进了身体里，渗透在他身边的每一寸空气里，如影随行躲都躲不开。
“这就去！”身后传来了一个ฐ比展宏图这名字更熟悉的声音。
“能去了再说吧。”项西翻了个身对着墙，不再说话。
项ำ西被他推得往后撞在了玻璃上，在这人逼上来打算往他头上抡酒瓶的瞬间，项西抬起了胳膊，藏在袖子里的小砍露出了半截刀身，刀尖顶ะ在了这人咽喉上。
背着包跑出赵家窑的路口时，项西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个他长大的地方，跟之ใ前的每一个深夜一样，并无区别。
“好好休息的条件，”程博衍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是不是还趴活儿去啊？”
程博衍皱了皱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相信了项西那些不着调的话了？
“是么？”程博衍拿过他手上的杯子，放回了床头柜上。
项西皱皱眉，他弓着背抱着头在雪地烂泥里趴着时，李慧如同最凄惨电影配乐一样的哭声他忘不了。
“嗯，不算你从我钱包里拿的，”程博衍拿出手机翻开账本递到他眼前，“这账以后慢慢算。”
“不走你还指望我给你陪床么？”程博衍说，“我跟护士说了，晚上她们会来看着点儿你的，明天我再过来。”
“我不知道，”项西还是拧着眉，“这就是我的，爱信不信。”
他在二号通道和三号通道之间站了半天，不记得车到底停哪儿了，拿着遥控器一路按着，最后从二号转到三号，才算是看到เ了自己的车。
“大夫，我要住……”这人皱着眉又打了个喷嚏，“院吗？”
馒头失踪了。
“是啊，年前就寄回来了，忙着老忘了跟你说，”老妈说，“是不是有人捡到给扔邮筒了啊？”
一进门，有几个在吃饭的，老板见了他就苦笑着过来了：“小展啊？”
程博衍给她处理好之后，她一把揪过他白大褂上的胸牌看了看：“程敷衍！好名字！”
“这个我用用！”他扑到椅背上伸手抽了一根出来，一回手还没看明白是什么เ，这棍子居然就因为惯性在他手里断ษ了！
“哥哥，”小溪扯了扯他裤ไ子，“还要。”
“我的意思是，这帮人平时没人敢这么问你，他敢问肯定是平叔点了头的……”馒头皱着眉。
首先他清楚自己肯定没有碰到เ这人，那么这人不可能是因为被撞了倒地，接着根据自己的经验，要是被吓晕了，也不是这个状态，倒地了还能遮着灯光往上探脑袋的。
展宏图。第四诊室。
“您这动作别ี再这么猛了，您得拿着范儿，慢慢来。”程博衍说。
早上在泼泼们撕心裂肺的叫早声中ณ睁开眼睛，他伸了个懒腰，下床走到เ窗边，把窗帘拉来，用手指比了个手|枪，对着对面阳台嘭嘭嘭嘭开了四枪，然后转身去洗漱。
平叔说话永远慢条斯理和气生财，但项西知道，再不拿钱回来，自己会被收拾得很惨。
不过听得出这层住他左右的都是学生，有一个ฐ人住的，也有一对儿住着的，一个学生妹给男ç朋友煮面条，一分钟一次地喊着问这样吃行吗，加点这个好吗，简直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让人想出去把她俩挂绳子上。
他啧了一声，真不嫌烦，哪有这么麻烦，学学程大夫去，面条鸡蛋肉，有什么全算上，往锅里一扔完事儿。
没什么胃口，听着外面做饭的声音他也没觉得饿，在床上躺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这么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是一点，他算了算时间，起身洗了个脸，打算去医院。
走之前他看着自己的包，犹豫了半天，拉开衣柜把衣服一件件挂了进去，其实挂上还麻烦，万一出了什么事，跑的时候哪还有时间收拾。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种把自己的东西放到该呆的地方的感觉很奇妙，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衣柜，在程博衍那儿他也只是把外套跟程博衍的一块儿挂在客厅的柜子里。
衣服没两ä件，简易布衣柜都没挂满一半，上面放小件东西的地儿还是空的，项西把自己的一双袜子和一条内裤放了上去，看着有点儿好笑，不过就这点儿了，就算把身上穿着的袜子和内裤放上去，也就四小团而已。
小铁盒他没往里放，还是放在包里，这些小破烂他得随身带着。
背着包走出楼ä道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看这栋楼，附近全是长得差不多的楼，路还交错纵横，他怕一会儿回来找不着地儿了。
看完之后一扭脸，看见了方寅蹲在路边正冲他笑，手里举着相机刚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