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整个人向侧旁跌了下去,岸上那位也已然惊呆了……
皇帝被突然学乖๔的沐容弄得不适应,没话找话地又道:“别介,委屈得和刚才出。”
这满眼的询问之意是怎么回事?!
又疼又胀的手就势收进袖子里,沐容一时学得很乖,福身道了句:“谢陛下。也不知皇帝是见美女见得太多了还是怎样,就觉脚腕上被人一扫,即便沐容不会花样。
看得出妩芸真在有意无意地跟皇帝套近乎,但凡能上前的活,妩芸便抢着做。”
一惊之下还没来得及扭过头,妩芸也算有几分姿色——起码比沐容这张脸强多了,
沉塘……俗称浸猪笼。
能日后再也不让她往上升了不?
“您看……”沐容泪汪汪地抬起头,先说说想去哪儿。
沐容又一声笑,龄兮接着道:“宫宴也还罢了,今年又碰上几位亲王要进宫来,真是累死了算。”
是以在闲暇的时候,沐容满脸堆笑地走向了大监冯敬德——谄媚的神色弄得冯敬德浑身不自在。
冯敬德如实回禀:“告了假,说是病了。”——是旁人替沐容告的假,跟他说的原因也确实是这个。事实如何他这个大监心知肚明,却是不能ม戳破,宫里多是如此。
“还都给本宫记着。”凌妃居高临下地睇着她,笑意清浅,“本宫知道她现在在御前得脸,但你们该是都还记得这宫里谁说了算。和御前那边也说清楚了,如是敢去陛下那儿说半句不该说的,本宫可没那么心善。”
“我知道,打从陛下调我到御前开始,看我不顺眼的人就多了去了。”沐容切齿道,“我不计较那是我懒得计较,若要计较,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沐容当下心底便是这反应。按说面前这人官职比她高,若有理便说理,即便没理了,他扭头就走她也不能不依不饶。怎的官大一阶还就非要压死人才算完?
沐容脑中一阵翻江倒海,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文俞侧头看她神色不对,犹豫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沐姑娘?沐姑娘!”
“呵……两个ฐ沐容。”从判官醉醺醺的样子,两个ฐ沐容同时判断ษ出——他喝高了。
成舒殿这边,自打皇帝ຓ下了朝,别说他心里等着,一众宫人也都等着呢。
……沐容呢?
冯敬德心想,就算你手上有伤真没抄完,你倒是来回个ฐ话啊!
……让陛下吓死了?
时间慢慢地过着,贺兰世渊闲闲地读着折子,一边想着沐容现在在干什么,一边笑她见了自己当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所以这小耗子现在跑哪儿去了?
得,到底是御前的人,不怕她不来,反正她也没本事跑出宫去不是?
沐容在午时前半刻,心平气和……其实是满心绝望地踏进了成舒殿的大门。
“陛下大安。”俯身一拜,贺兰世渊抬眼一瞧,目光就落在了她手下压着的那一叠纸上——光看厚度,他也明显看得出来沐容这是绝对没抄完。
没抄完就对了,哎嘿。
还是只做不知地悠悠问了一句:“抄完了?”
沐容心想,你还是把我沉塘了吧。
皇帝又说:“问你话呢。”
“没有……”沐容低着头,语声喃喃,略有委屈。看不到เ皇帝的神色,就听他说:“拿来看看。”
“诺……”沐容便站起身来,犹低着头,把那一沓纸交到皇帝手上。
皇帝接过来一看,头一个反应是:字真丑。然后自然懒得细看,直接翻到เ最后一页,最后一句话是:“吕后兄周吕侯将兵居下邑é,汉王从之。稍收士卒,军砀。”
……这是连《高帝纪第一上》都没抄完。
皇帝挑了挑眉头:“昨儿怎么说的?”
“奴婢熬了一夜……”沐容低言解释着,心中惴惴。平心而论,这罚得不算重,她不傻,知道皇帝是有袒护的。但这人到底是皇帝,轻罚了,她还没完成,还能再饶她一次么เ?
贺兰世渊瞟着她的神色,明显是气色不好,熬了一夜这话绝不是假的。实际上沐容还比他预想的多抄了些——当然,也比他预想的多用了一上午才来回话。
“昨天的事,朕若真要追究。”皇帝一笑,遂正了色,“直接剥衣杖毙,然后让你父亲来收尸。”
沐容听得浑身一个寒噤。剥……剥衣……
莫说古代三从四德的姑娘受不住,她这个ฐ现代人的心理防线也不够高。
昨日的事,到底是过分了。是以这次皇帝严肃了些许,更是把话说得格外明白:“朕可以护着你,但你不能四处惹事。”
皇帝ຓ在她面前板过脸,故意吓她或者当真有些许不快的时候都有过,但这次却不太一样。这种口气,让沐容觉得格外压抑,不得不反思自己昨天是不是真的过了,至少以传统的三观来看,许是过了。
“奴婢……再不敢了……”沐容垂说了一句,继而就紧咬了嘴唇,少顷松开,被咬白的嘴唇登又晕红。
“你能真长记性就好。”皇帝ຓ又有一笑,“朕不管你在靳倾住过多少时日、染了多少那边的性子,你现在都在宫里,你还是大燕人。”
沐容心里一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是真的闹过了。
羽睫微颤,沐容的口气柔柔软软的:“奴婢会好好学规矩的。”
皇帝却是一愣,倒是不希望她太规矩。只是……又不知怎么说这话。
“回去歇着吧。”皇帝道,思了一思,还是斟酌着说清了自己的意思,“也没盼着你跟旁人一样规矩,凡事有个度就得。”
“……”陛下,您知不知道很多时候要把握个“度”是最难的?
连续十几个时辰合三十多个小时没睡的沐容一碰枕头就睡得昏天黑地。
不知是因为太久没熬夜熬不住了还是因为ฦ现在这个“沐容”的身子不适应熬夜——搁过去,不至于!
被这桩事弄得神经紧张,就连睡的时候都没停下琢磨。很多时候真不是她有意想折腾,她也是思考之后寻个最合适的解决方式给自己。但还是那句话,“度”是最难把握的,何况本来就三观不同。
——她的“度”如此,他们的“度”是怎样,谁知道啊!
而且她本来就是特立独行的性子,便是现代的那些规矩也难约束住她,古代的更过分,她想约束住自己都难。
这一觉睡得格外纠结格外累,在门被叩响的时候,沐容坐起身子一叹:“罢了,‘度’嘛ใ,做事前先忍一口气。”